我的手提袋里经常放有面包,我也给萍水相逢的路人送出过我的面包,印象深刻的有两次。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单纯天真,刚刚踏上工作的旅程,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有次休息回家,下了车从车站往家里走,已经快走到家门口了,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拦住我,他们皮肤黑红,头发凌乱,携着大包小包,滔滔不绝地向我诉说他们的困境,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请求我能慷慨解囊。说实话,我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仍保持着警惕。我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但是我袋子里有刚刚买的新鲜的面包。年轻的我半信半疑,但是我宁愿相信他们所说的话,要是他们真的需要我的帮忙呢?所以我打开了手提袋,把我所有的面包给了他们。他们伸手接过我的面包,并没有很开心,淡淡向我道谢,走开了。
我回到家赶紧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向大路,我希望他们已经走了,但他们仍旧在路口,向行色匆匆的路人伸手。我把事情经过跟我弟弟说完,我弟弟同情地看着我:他们已经在路口伸手几天了。
还有一次是最近的事。我在单位上班,晚饭后跟一帮同事散步,随手买了水果和面包。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我们也就往回走了。这时,看见路边有个瘦小的老人,蜷缩着身子坐在一家店门口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越发显出他衣服的破旧与周边的肮脏。身边的同事告诉我,这是个疯子,经常在附近游荡。我的胆子足够大,我并不怕他,只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在家家饭菜飘香的时候,这个老人在这里喝西北风。我走到他面前,发现他身边有袋子装着瓶瓶罐罐,应该是在附近捡垃圾吧。我拿出面包,,怕伤了他的自尊,轻声对他说:“阿伯,你饿了吗?面包给你吃。”没想到的是,这个老人家拒绝了我的好意,他推开了我的面包,一个劲说:“不,不,不用,我不吃。”我无奈放下面包在他面前,他拿起面包还给我,我没再坚持,只好拿着面包走回来。再回头,我肃然起敬。
一个孤独的被称为疯子的瘦小老人,都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也许,他真的是疯子吧。
——一条讲故事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