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啤酒耐心等待, 期间两人间隔十来分钟轮番出去门廊查探,但依旧不见司机踪影。
夜更深了,已接近零点。 虽然小餐厅还没打烊,店员也没有清场的意思, 但不免焦虑起来。 要是司机真不来了,怎么办? 人生地不熟的,能打到安全的出租车么?也不知道客栈的门面有多大,要是黑灯瞎火的,能顺利找到么?
再设想下去也只是徒耗时间,我们狠狠心离开了舒适的小餐厅,回到出口处找出租车。兴许我们东张西望的神色太明显,片刻即有一个皮肤黝黑的矮个子男人走过来, 操着口音很重但还算流利的英语询问起我们来。
- 你们的司机呢?
- 找不到了。
- 你们需要司机吗?
- 多少钱?
- 7美元。
- 为什么这么贵?据说只要5美元不是吗?
- 据谁说?
- 来这里旅游过的朋友说的啊。
- 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你朋友?
- 。。。。。。 (废话!)
简短的沟通, 一方谨慎, 另一方倒也没有咄咄逼人, 彼此没有留下太坏的印象。 最终矮个子男人把我们带到出口左侧的一个小窗口前, 此处赫然标着Ticket, 想必是摆渡车购票处了。 小窗口的玻璃上贴着明码标价: Tuk Tuk 7美元, 出租车9美元。Tuk Tuk啊, 但凡是本地气息的名字,饮食,建筑,事物等等,都特别容易诱惑初来乍到者。我们毫不犹豫地递上美元买了tuk tuk车票,随即,成功地被“分配”到一位制服司机, 三十出头的男人,中等个子,浅蓝色的短袖制服和国内公交车司机制服如出一辙。他的衣领处打着一条黑白格子汗巾,很干净,配上他腼腆的笑, 我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司机领着我们径直往停车场走。这个停车场占地并不大,过夜的车辆三三两两。我们的座驾和先前在网上看的并无二致, 其实就等同于国内小县城的电动三轮车,都是前面一辆摩托车,后面拖个卡座。倒是这个卡座,装备各有特色。接下来几天里我们有机会见识了装扮不一的tuk tuk, 豪华款,基础款,各式各样。 这一辆tuk tuk算起来应该是中低档配置,暗红色摩托车头,卡座装备了雨蓬,晴天里就往车顶卷起来了,四面通风,无碍沿途观光。卡座的座位垫板也是暗红色的,可容两人并排就坐。如果想增加乘客,把对面的垫板放下,膝盖对膝盖,也能再容两人。落座后,司机并未马上出发,而是积极地和我们寒暄起来。先是询问了我们的大概日程,接着从车顶篷抽出一张过塑了的地图, 热心地要开始介绍。 地图标注的那些地名虽然陌生,但有Angkor Wat在上面,想必指向的是吴哥窟景点没错。他语速很快,加上口音,故而理解有些困难, 从几句能听清楚的言语里,明白了他想当我们在暹粒出行的司机。出行前查阅的攻略均有提到暹粒多数景点在郊外,距离市区颇远,因而包车出行是必需,可在抵达后自行寻找,也有旅客出行前就在网上约定了本地司机。当然,价格不一。 我们出行匆忙,并未多做计划。 此时突然被推销生意, 时间和地点都不大对, 心里不免警觉。 不熟民情,要是当面拒绝他的自荐, 会不会有难看的结果? 我们俩面面相觑, 然而, 总得有个决定,否则,看情形他的热情一时半会还不会消退。 我鼓起勇气打断他的解说,问道,“让我们考虑考虑,先送我们去客栈好吗?”
终于出发了。凌晨一两点,最暗时刻,交通却是最适宜,Tuk tuk一路疾驰。迎面扑来的风里,除了清爽的空气,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飞蛾,就那么直直地撞到脸上,我们只好把围巾提起来,裹住脸,以免不速之客们闯进嘴巴里。司机热情不减,时不时回头跟我们大声说话,摩托车轰鸣中,我们也只好扯开嗓子吼回去,但我敢保证彼此能听懂的不到一半。没有交流的时候,我近乎贪婪地东瞧西望,就着路灯能分辨出道路两旁的建筑,多是旅馆和客栈, 也有几栋民宅。像是面对一份待拆的礼物,踏入未知之地的兴奋劲就此涌上来 。
十几分钟后,tuk tuk车离开一路直行的公路大道,拐进了一条不知深浅的巷子里。就着车灯只能看到前方的泥土路,坑坑洼洼。颠簸了一两百米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建筑前。
我们小心翼翼地问,“就是这了吗?”
司机很肯定地点头,我们于是下了车。眼睛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后,可以看清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有围墙护着,带个院子,我们正好停在院子门口边上。和常见的酒店旅馆客栈不一样,门口并没有立招牌,只有一盏灯孤零零地嵌在外墙上,提供些许光亮。院子里寂静无声,一切都在酣睡。很抱歉,再过一会儿,某位管事的就要被我们惊扰清梦了。
我们正打算掏钱付车费时,司机不慌不忙地再次从车顶抽下地图,笑眯眯地问我们有无决定。说实在的,我们现在的状态完全不适合做出任何决定, 但直接拒绝又显得不近人情, 无奈只好草草商定了第二天市内的行程。敲定了一桩生意,司机颇为心满意足, 这才把我们的行李箱提下车,带我们往院子里走去。院子没有设门, 小径真的是小,仅容两人并行,径旁栽种着绿植,左侧是楼舍, 右侧隔着绿植是个小游泳池,水声潺潺。院内没有亮夜灯,但司机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凉台处。恰巧小伙计还在值班,把管事的请出来后,司机嘱托我们再好好考虑他的提议后,方才离去。
客栈管事是个高个子中年男人,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身材敦实的青年, 个子稍矮一头。还没等我们开口抱怨,青年先发制人,说他按邮件所说的时间到了机场,但航班信息和我们所说的不一致,所以苦等很久,还是没等到我们,诸如此类。本不是多大的事情, 且已安全顺利抵达, 我们无意多作计较, 只想着赶紧安顿下来了事。客栈管事抱歉地解释,今晚客房都满了。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计划里并没有订下今晚的住宿,我们盘算着在前台沙发上借宿一宿, 天亮再登记入住。 管事的听了我们的请求,也不诧异,示意我们看前台的环境。 这个凉台三面通透, 四周的绿植,加上温润湿热的气候, 在这里过夜,就算祭出驱蚊神器,怕也是无济于事。我们对视一笑, 看来是省不下这一晚的住宿费了,于是服从管事的调剂,任由青年把我们载去邻近的一家客栈入住, 房价25美元带早餐。 价格公道与否已不作多想, 我们简单梳洗一番,酣睡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