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悲伤的母亲

忽闻天空一声长鸣,其声裂天。一个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飞掠而来,掀起了林中一阵骚乱。

巨大的树木无动于衷,其顶上却被掠过的大鸟吹得猎猎作响。就像一个巨人被风吹乱了头发。大鸟飞掠速度极快,似在抓着什么。待得定睛看时,就会看到大鸟前方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下翻飞。莫非这就是大鸟追逐的猎物?

小小的黑影上下翻飞,看似惊险万分,却又仿佛是闲庭信步。总在那大嘴快要临近时,忽地变了个方向,只留下一道残影,惹得那巨鸟不断长鸣,看来是愤怒到了极点。

小小黑影似是有些不耐烦了,猛地加快了速度,改变方向,直冲向天空。巨鸟一下子被搞蒙了,不知为何这小猎物竟然还有如此力量。

突地,巨鸟觉得一种阴冷的气息迅速笼罩了全身,便如被电击一般。翅膀的肌肉有些僵硬,不受控制般向下坠去。艰难地抬头看去,大惊。

天空中有只比它大了几倍的猫头鹰正冷冷地看着它,似真似幻。那种真实的压力却是不作假的。

它继续地,毫无反抗能力地往下坠去。直到砸到那树顶,“喀喇喇——”断了好些树枝。林中附近的一群猴儿,惊叫着飞快地逃窜而去,六肢夸张地轮转着。

巨鸟挣扎着,再次抬头望去。

天空中蓝天白云,真干净,却是什么都没有。一条大蟒正盘踞在摔下的树上,不断吞吐着蛇信,如临大敌。

瞬间,一只巨大的爪子轻易地刺破了蟒皮,随之腾空而起。一声清鸣,带着些愤怒和无奈,还有丝丝恐惧,向着远方飞去。蟒挣扎着,缠绕着那巨大的爪子,但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被撕碎,空中洒下一片血雨。

远处,一棵大树上,一只猫头鹰站在树顶,嘴里不断嘟囔着:“真是麻烦,还是睡一觉,晚上再赶路吧。”说完,半闭着眼,昏昏睡去。

王家村,朝宅。

一声声咳嗽响起。朝汉正在外面劈柴,斧子一下一下,便有那树段被从中劈开,散开,如花般绽放,随后便摔落在地上。闻得咳嗽声,赶紧便往屋里走。

进得屋来,看到妻子那憔悴的面容,便是一阵心痛。林氏躺在床上,面容却是尖削了许多,下巴变尖都快成网红脸了。眼皮有些浮肿,尚有些泪痕未干。盖着一床被子,却是病了。

朝汉心疼,想到妻子生病的原因,自己的心也是一阵揪痛。强忍心绪的波动,安慰道:“不要心焦,天儿虽然失踪了十几天,但你要相信,他还活着的。”

林氏看了看丈夫,朝汉这十来天也是瘦了好些,身形倒是更俊朗了。她知道丈夫坚强的面容下,其实也是如潮般的悲伤。

“天儿自那天出去,便不见踪影。你说,他还活着吗?”

“天儿失踪,我们狩猎队的兄弟都一起寻找,但是却找不到丝毫踪迹。所有的迹象都显示他去了林中,但林中却毫无争斗的痕迹。如果遇到野兽,总不可能就这么毫无痕迹的。或许只是迷路了吧。我今天再去找找。”朝汉安慰着妻子。

“唉!也不知天儿是否还在。那天说是去村口的,村口那儿的神秘老人和小女孩刚好不在,这会不会有些联系呢?”伤感中,充满迷茫的眼神望着朝汉。

朝汉沉默着,村口神秘的老头和孙女一直是个谜,神秘又令人敬畏。但这几年来人畜无害,还很和善。朝天和阿月又是经常去那里玩,也没什么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朝汉心中想着,虽说这样宽慰自己,但也有些不安,就怕真和这对神秘人扯上什么关系。

胡思乱想间,屋外传来一阵声音:“朝汉兄弟,在家吗?”

朝汉出得门来,院子里已经一片热闹,人好多。王老爷带头走了上来,身后跟着王一,还有狩猎队的一些队员。

王老爷过来拍了拍朝汉的肩,说道:“朝兄弟,你家娘子可好?”

朝汉望了望这些兄弟,对王老爷说:“谢谢王老爷关心,还好,还好。”

王老爷向后招了招手,便有狩猎队的兄弟抬了一筐东西进来,放到了朝汉的面前。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出去打猎了,好好在家照顾媳妇吧。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的,你说一声便是。”王老爷说道。

身后王一等一帮人都是连声说是,走上来安慰起朝汉来。

王一对朝汉说:“你且宽心,目前朝天还未有下落,但也没有被野兽伤害的迹象,还有希望。我们会继续帮你找的。”

朝天看着筐里一大堆的生活物资,肉啊,菜啊之类的,上面还有一大个的豆腐篮,应是老张送的。又看看眼前这些热心的乡亲,不禁热泪盈眶。

屋内,李氏和一些小媳妇们围坐在林氏床前,正热闹地攀谈着。林氏看着这些热情的邻居,心中也是宽慰了许多,眉眼间也舒展了些。

林氏和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着聊着便想起了阿月这小妮子,便问李氏:“多日不见阿月,自上次生病后,身体怎么样?”

李氏微微叹了口气,说:“阿嫂莫挂念,阿月没事。上次虽然生病,但也是好得差不多了的。这两天正在家休息呢。”

林氏接着问:“朝天的事阿月知道吗?如果不知,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

“我也是不敢说,前几日,风寒刚好。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到了朝天失踪的消息,却是急得不得了。我只得让她先在家歇着。”李氏又是叹一口气,“你莫担心,小女没事的。”

林氏拍了拍李氏的手,说:“那就好,阿月是个好姑娘,我喜欢得紧。我和朝汉都说过,长大了可以做我们家的儿媳妇的呢,咳——”

林氏一阵咳,眼中是已经流下泪来。李氏和众人忙宽慰几句,才得安静。

院子里,朝汉和众位聊了一些时候,心里觉得宽慰些。但心里那种不安却是怎么也无法驱去的。众人也是明白,随后便陆续告辞要离去。

朝汉想起了什么,拉住王老爷,示意有话说。

待得众人散去,便向王老爷问道:“王老爷,我需向你打听个事。”

“好,你说。”王老爷知是朝天有事相求,也是坦然答道。

朝汉便压低了声音问:“这村口的老人是什么来头呢,朝天不见的那天,他和那小姑娘刚好不在,这中间你觉得会有关联吗?”

王老爷似是吃了一惊,也是压低了声音:“关于这个人,不好说,不好说。”又用手指了指南方,那是都城的方向。

“这人来头很大,从那个方向来的。我上次去拜访他,只知道从那里来,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也是不敢再问,就退回来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对朝天做什么啊?”

看着王老爷沉思的样子,朝汉也是沉默不语。稍后,王老爷又道:“听说,这两天他们回来了,就在小屋中,或许你可以去看看?”

说完,王老爷也是拍拍朝汉的肩,道声保重,便出去了。

朝汉沉思良久,也是拿不定主意。屋内,女人们的谈话声还在喧闹着。朝汉最终似是下了决心。

“我要去看看。”朝汉自言自语,回头望了望了妻子的房间,向着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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