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四十岁前

入秋仿佛就是一霎那的事儿,即便关了门窗夏天的薄被子也不够盖了。超市架上的水果又变的丰富起来,北面几个县产的苹果也上架了。

前几天看到一个帖子说慈禧喜苹果香气,室内常年摆放,每年宫内苹果消耗数量可观。如若再拔个高度就可总结说她骄奢淫逸。

又想起小说里的场面,前世之人的事,历经改朝换代被后人传了若干个版本之后,便被主观的图了好多别的色彩甚至完全反转,且评论者言之凿凿,仿佛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如在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提出反论,必然被普罗大众口水淹死,现世的事实便是事实,正所谓众口铄金。

最可恨的便是这些口诛笔伐的人,如果哪天得了势,做了官,有了钱,恨不得过上比那些被他吐口水的人的几倍骄奢淫逸的生活。

生活里就是不缺乏这种,极力向你输入他认为的观念,并有强烈的意愿想让你认同,一开始是容易被诱导,然后慢慢有了自己的坚定意念,然后慢慢跳出来,现在变成美美遇到,有半秒钟错愕,然后试图分析他为何执着于此,但大多数时候并不提反论,甚至随声附和让对方高兴就好,反正他也不是让你真的付出行动的加入他那一阵营,大多数时候都是图个口舌之快。如果真涉及到自身则判断之后小事虚与委蛇,大事决绝,即便被对方认为是阳关大道不走偏选独木桥,也不为所动。因为自己的路本来就是条独木桥,熙熙攘攘阳关道上都不过是大家的分身而已。

一个苹果跑题这么远,可真是够了,也并不是为慈禧辩论,能为她辩论的只能是精通历史,做过细节考察的史学家。

许是被长途飞机摧残之后鼻炎严重,也许是秋天的花粉来了,每天被喷嚏和鼻炎困扰。或许是缺少运动也可能是疲乏褪不去,饮食又太沉重,也可能是拜这突然变化的天气所赐,水肿严重。不轻盈顺畅时才知普普通通的身体轻松愉悦乃是最最珍贵,人活不过两件事,吃饱睡好,说起容易,但做起来难。

向来是能走路的不打车,若干年前在北京上班时穿了一双刑法般的高跟鞋实在无法子,晚高峰打了一辆出租车被堵在三环上花了八十多块的事情到现在记忆犹新。海外打了几次车也总觉得被敲了竹杠,想着但凡再留些余地或者努努力都是可以省下的。

吃饭爱对付,不爱钻研美食,即便去吃美食也大多是受人引导,或者是图个仪式感,其实是爱慕虚荣,食之并不一定有味。长了一根不会品尝美食的舌头。

能自己做的不求别人,即便累死,到家第一件事也不是躺下来睡,总是要收拾好才安心。虽然平日里都是大抵表面过得去,细节里还是粗糙凌乱,但有些时候很享受坐下来细细慢慢的收拾一样东西,昨天修理吸尘器就是个例子,平日里粗枝大叶的,虽然早就觉得它吸力明显变弱,却没查证细节原因,昨天赫然发现用了六七年,衔接处的管子已经破裂,难怪总是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遂坐下来帮它认认真真清理了之后又仔仔细细贴了一圈非常丑陋的胶带上去,虽然丑,但是立即变的好用了,虽然丑,但是可以帮它延缓一下退役年龄,亦解决了不忍浪费的人的心魔。有点像断舍离的反面教材,但其实断舍离更深一层应该是减少需求,而不是买了,要了,之后再扔掉。

综上所述,其实就是穷惯了,不懂得享受甚至认为自己不配享受。

今年这个生日月应该是中了什么魔咒,公事私事,体力劳动,脑力劳动都堆积到这个月,数量内容是过往几年的好几倍。日历上提前画好小圈圈,记事本上记了个长长的清单,还要标注处理状态。但越是忙越闲不下来,即便有一点闲暇也会找东西填满,估计是被手机绑架了的现代人的通病,结果脑子得不到休息,越是累越是睡不着。治理方法其实简单,吃几天素,扔掉几天手机,踏踏实实睡上几天,一个小循环就可得一段时间的周身舒畅。然,实现的时候却很少。

一转眼已经四十岁,恰巧在这一年发生了诸多事也做了诸多决定,不过心情却是无悲无喜,平平淡淡,可能这便是老了,事情的影响度并未变,但身体的各项激素以及没那么活跃,不似少年时代那般为了些小事欢喜愤怒,悲悯倒是越来越多,季节变化,周遭事物变迁,于自己有关的,无关的,都不免悲悯一番。这便是小时候看大人时候觉得大人好无趣的那种老生常谈吧,没什么新意的事情老是爱重复着感叹来感叹去,比如这段裹脚布文。

其实是因为被布置的正统作业完全写不出来,这种无用的文字倒是顺手就拈来。

本来写到这就该停了,但又忽然想到这买入不惑之年之前的最后一篇裹脚布了,竟然除了杂乱无章的感慨,毫无总结和规划,可能是被注重逻辑的工作文章逼疯了,私下里只想自由任性,也可能是即便回望过往,虽然都是自己做的事,但已经大多都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也不会多一个3D视角,环绕观察那时的周遭,进而做出一个对或不对的判断,也不知即便穿越回去改变过往的某个时间点的某个时间,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现实也变了。因而,对过去,除了说些比如当年我该努力考试清华这种极端高大的悔不当初的后悔话,实则是玩笑话以外,对过去,其实没什么后悔的,失败也好成功也罢,都造就了此时此刻的自己。没有穿越的本领,后悔过去这件事毫无意义,无济于事,不过可用于警醒未来,但未来也是雾里看花,浑浑噩噩几十年下来,对未来也是没有长远规划,随机应变。前半生是恍若隔世,后半生依然在雾里看花,跳不高也跳不远,总被困在一个小球体里,这大概就是一个平凡中的平凡人胆小怯懦且平庸的一生吧。唯一愿望应该是明知被困,但却可以不贪嗔痴,被困的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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