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呢,这阿信,还搞得这样神秘。”蓝火猜测着,心神不定地转动手中的玻璃杯,微黄的荞麦颗粒在杯底起起落落,像是蓝火不安的心思。
“姐,那,”阿诚递过来一个黑色塑料膜的包裏。包裹用透明胶卷严严实实绕了了遍,显然是阿信不愿意旁人打开它。
这里究竟是什么呢。既然阿信不愿意让旁人看见,我又何必在这拆开呢。蓝火掂掂包裹,“阿诚,姐先回去下,你给姐烧两个菜,姐晚上还没吃呢。”
蓝火心思重重地双手捧着包裹走上二楼。楼梯的木板在蓝火脚下发出沉闷的喘息,像是有气无力的人在拍打着胸口发出单调的啪啪。望着手上黑色的包裹,蓝火的心里闷得慌,仿佛那黑色的包裹像是块黑色的石头,沉甸甸压在心上。
蓝火从餐厅里拿来水果刀,小心翼翼挑开那泛着光亮的透明胶卷,沿着封口轻轻将塑抖薄膜打开。薄膜发出悉窣的响。
原来是自己给阿信买的那套报喜鸟西服。西服摆放仍那样的妥贴,应该阿信那天试穿过后还没正式穿上身。蓝火用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衣料,仿佛触摸了阿信的肌肤。蓝火凑近闻闻,淡香的衣料味钻进鼻孔。这里面,有阿信身体的味道吗。
蓝火试着将西服拿起。那块欧米茄腕表露了出来。于此同时露出的,是整整齐齐的一匝红色的人民币。蓝火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十五万。
阿信,你究竟干什么呀,你终究是不肯原谅姐啊。蓝火缓缓闭上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去想,任凭泪水无声地滑过嘴角。
好久蓝火才从死寂般的呆滞中回过神来。望着那一匝钞票,蓝火心里思索着,这些钱,阿信从哪里来的呢。
蓝火回到阿信火锅店,想问问阿诚。
“姐,不瞒你说,这十五万,”阿诚的眼光有些闪烁,声音也有些嗫嚅,“这十五万,是阿信将店转让我的预付款。”
“什么?!转让?!阿信他不干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这样重大的事,也不跟姐商量下?”蓝火一时急了,站了起来。
“原本四十万,他说看在兄弟的情份上,只要了三十八万。不过,”阿诚苦笑着耸耸肩,“我一时哪能拿出那么多?只给了十五万,余下的先欠着。”
“阿诚!这店转让给姐,姐付你四十万!就当阿信还没走,继续帮帮姐吧。”蓝火什么都明白了,强忍着夺眶的泪,无声地抽搐着,用衣袖掩了脸,急匆匆夺门而出,一头扎进昏黄的夜色中……
阿信火锅连锁的生意比蓝火预想的要好得多。两年后,蓝火一气呵成,又在汽车站、新城自家的门面开张了两家阿信火锅连锁店。一家新兴的餐饮品牌,在马市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彩。
蓝火站在阿信连锁店的牌匾下,站了很久很久。在马市斑斓的夜色里,灯火辉煌的连锁店仿佛是马市那些有情人追逐的梦,去了一拔,来了一拔,无止无休。
他们都有过梦吗?他们都如自己一般,有过梦吗?是曾经有过,还是现在正好,亦抑是憧憬着?蓝火望着他们相依相偎进进出出,嘴角不觉浮起了甜蜜的微笑。
阿信,你还好吗?
阿信,愿我们今生都好好的。蓝火永远是你的姐。姐是好人,不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