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一生第十三章

“陈安乐,是不是你”?安柔大叫,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可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叶楚不忍看她这样,让她别喊了,自己帮着喊:“陈安乐,你在吗?”

“表姐,表姐,我在这,呜呜.......我在这”。陈安柔顾不得许多往一座假山后面跑去。

小公主已经变成了小花猫坐在泥巴地上,一只PARADA的鞋子已经不知去向,小可爱的蕾丝裙子也被树枝戳的都是洞,脸上的灰尘因为汗水和眼泪的混合已经淋漓一片。

“啊,哈哈,陈安乐,你看你现在都变成大花猫了,哈哈哈”。叶楚一巴掌拍在安柔的屁股上,嗤笑道“你刚才不说不在欺负她呢吗?”本来还在哭泣的小公主立刻变得恼羞成怒,陈安乐这么臭美的小女孩怎么能忍受被人说脏。


叶楚的话倒是提醒了安柔,她立马就抱住了陈安乐嚎啕大哭:“陈安乐,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欺负你了,虽然平时都是你欺负我,陈安乐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我把你弄丢了,对不起呜呜。。。”。

“陈安柔,你这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陈安柔呜呜呜........”。两人抱在一起胡骂着,叶楚却感觉是那么的温馨,是谁曾今说过这么一句话:喜欢她就欺负她。看着这三个虽然不是亲兄妹的表兄妹,叶楚第一次对安柔产生的羡慕。


“好了,你们俩别再哭了,快走吧,天要黑了,你快给你小舅打电话吧?”

“我是给表哥打吧?”不是她耸,她是真的没胆子。不管她们怎么询问陈安乐,她是怎么到这的,为什么没有等她们?小公主扭着胖胖的手就是不说话。

没过一会,十几个保镖就出现在她们面前,陈安柔紧紧地抓着叶楚的胳膊:“完蛋了,肯定是我小舅来了”。这时候不仅是安柔就是叶楚也是紧张的,手心不自觉的紧紧攥住,可陈安乐倒是像没听见似的,不停地在摆弄自己的裙子,想怎么能把洞给遮住。

“大小姐,小小姐,先生正在等你们呢?”当叶楚看清来人的时候,一惊,双手不自觉的颤抖,金倒是很自然的抱过陈安乐,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宋明远一把接过陈安乐,抱在怀里,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可小公主一点也不领情的叫起来:“表哥,有没有镜子,快带我去洗脸,还有我的衣服”。掀起已经破掉的裙子。

“到底怎么回事?安柔,这是怎么回事?”坐在车里的陈嘉上终于走了出来,但是他真的是很破坏气氛,瞬间没有人说话了,陈安柔是不敢,宋明远在想着怎么措辞,叶楚更是已经震惊的无法说话,她没有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更是笑自己愚蠢,陈嘉上是谁?B市一手遮天的人物,那样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调查清楚一个女人就将她放到自己的身边?她真蠢,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还自以为是的活在自己的算计中。


“我们在游乐园走散了,都怪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安乐,呜呜......对不起呜呜......”。陈安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好吧,她承认一方面是给吓得,一方面就是想博个坦白从宽的处理。

“是我自己玩忘了,不关表姐的事”。陈安乐缩在宋明远的怀里为安柔辩解,这时候,安柔才觉得,真是亲人啊。

“小舅,你就别怪安柔了,她已经很自责了”。宋明远看着陈嘉上紧皱的眉头,以为他会训斥两位公主。可是,没想到陈嘉上的脸更黑了,一是他什么都没说了,一个个见到他,就像猫见到老鼠似的。二是他没有想到叶楚说的约了朋友会是安柔,其实也是早上自己疏忽了,她说见朋友,从调查来看,除了远在国外的宋瑞明和安柔,她还能有什么朋友。


“好了,都上车吧,奶奶还在等你了”。这句话自然是对安乐说的,“看看你们现在什么样,一玩就玩疯了,安柔你也不小了,哪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安柔紧靠着叶楚,羞愧的低下头。

“来来来,上车吧。都上车”。宋明远再次硬着头皮当和事老,“叶小姐,你住哪,我送你吧?”又转向陈嘉上:“小舅,这位是安柔的同学”。“叶小姐,这是我和安柔的小舅”。叶楚淡定的笑着:“陈先生,你好”。陈嘉上点点头,吩咐金助理:“你派个人送叶小姐”。

“不要让外婆等你们”。很明显,一句话剥夺了宋明远的权利。宋明远很遗憾的跟叶楚表示抱歉,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还跟叶楚要了电话号码。安柔拉着叶楚两人不知嘀咕什么,还是叶楚威胁:“你快上车吧,你小舅的脸越来越黑了”。陈安柔惊讶的张大嘴,“你是我的朋友中第一个敢这么说他的”。不过还是很慌忙的朝车子跑去。

叶楚坐在车里,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陈嘉上接过陈安乐,接着几人坐上了陈嘉上的车子,消失在黑色里。叶楚将窗户关上,闭上了眼睛,自嘲的笑起来。

“这就是我表哥,怎么样?比宋瑞明帅吧?”

“怎么?你也要学你妈妈做媒人?”

“我说真的,我表哥人很好的。。。”。这就是两人的悄悄话。


回到公寓的叶楚,第一次突然觉得,哦,自己真的只是别人豢养的一个情人,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前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而已。她突然很厌倦这个地方,全然没有了之前每次下班回来的愉悦心情。原来一直都在,只是自己把自己的双眼给蒙了起来,然后就对自己说,看,根本没有什么嘛?


“小姐,晚饭准备好了”。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你难道没听到吗?”叶楚大吼,忽然又大笑,“是呀,你凭什么听我话了,又不是我给你发工资,呵呵,他让你叫小姐,呵呵,的确,的确是小姐”。王妈还第一次见到叶楚这个样子,平时的叶楚虽然话不多,可也没这么训斥过她呀,猜想,肯定是今天出了什么事。可也只是猜测而已,这又不是她能管的,自己被调来也只是为了照顾她的生活和一些常识。

“小...........”。刚准备出口的小姐硬是咽了下去,“那需要我准备什么吗?”叶楚呆呆的坐了一会,像是没听到似的,被抽了所有的精神气似的,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卧室。


第二天,远洋的办公室,金助理接起了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金的眉头越来越紧。“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推开会议室的门,小声的在陈嘉上耳边说了什么。陈嘉上面不改色的吩咐:“下面的项目有赵总负责”。起身准备离开,不要说下面各个部门经理了,就是赵然都莫名其妙,这可是一个月一次的企业内部会议,雷打不动的这到底是什么急事?

其实对于远洋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是无关紧要的。


陈嘉上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问:“小姐怎么样呢?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早上叫小姐吃饭,里面没有声音,后来我就拿了钥匙,这才发现小姐发了烧,可小姐不愿去医院,这才打的电话,小姐她......”。王妈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不该说,“磨蹭什么,小姐怎么了?”陈嘉上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潮红的叶楚怒问。

“小姐,昨晚回来的时候情绪就不对,到了夜里好像做了噩梦,我敲门也没反应”。王妈迅速的将自己所有知道的都报告给了陈嘉上。

昨晚?陈嘉上好像明白了什么,“让张医生来一趟吧”。金似乎有点意外,意外这张医生是陈家的家庭医生,不过他又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幸亏早上自己没有私自做决定,看来自己得好好掂量掂量这位叶小姐在先生心中的分量呢,“是的,先生”。随后王妈和金就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不要,不要,妈妈,妈妈,”。叶楚不知是做梦,还是被烧的开始胡言乱语,陈嘉上不停地用毛巾擦着她额头的汗水,却被叶楚一把抓住了手,叶楚不停地哭,不停的说着,“妈妈,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陈嘉上另外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庞,“叶楚,醒醒,叶楚”。这还是陈嘉上第一次当面喊她的名字。叶楚好像是被他烦的,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红肿的双眼,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清澈,“陈嘉上,你怎么来了?”这也是叶楚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人在生病的时候本来是最脆弱的,可以放下所有的芥蒂,提防和谨慎。叶楚也想,想对着自己的父母,亲人撒娇。

可看到陈嘉上的时候,硬是强迫昏昏的脑袋清醒起来,“先生,你怎么会在这?”语气淡漠,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娇气。陈嘉上也瞬间恢复,“听王妈说你不舒服,现在好点没有?”

“好多了,谢谢先生”。

“嗯”。

“陈先生,她这是心理压力导致的持续发烧,我会先给她打点滴,如果还不能退烧,最好去趟医院,还有就是她身体比较虚弱,我开点中药”。张医生让护士准备插针,却引来了叶楚的反抗。

叶楚紧紧地揪着陈嘉上的衣服“我不要打针,吃药可以吗?”叶楚低着眉眼,不敢抬头。没办法,她太怕打针了,小的时候第一次打点滴,赤着脚从村东跑到了村西,后来她发现,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生病的时候,但凡能吃药的绝对怕打针,能打针的绝对怕吃药。

陈嘉上眼神示意张医生,可不可以不打针,只吃药。

“吃药效果慢,还拖延病情,就这已经拖得够久了”。张医生有点气愤的说,本来听说是来看女的,他就不怎么高兴,他认为这只不过是陈嘉上的又一个情人,还这么大张旗鼓的。现在看来,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么娇气,看个病还讨价还价的。


“既然打针好的快,要不,我们打针?”

叶楚还是死命的摇头。

张医生是在看不下去了,“既然这样,那就吃药先看看”。张医生不耐烦的语气,立即招来了陈嘉上警告,张医生一把年纪了仗着自己的辈分,也不在乎他的警告,还用眼睛暗示,“你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不好好找个女的,净弄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还不快去开药”。然后又转过去,语气温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王妈准备”。张医生颇有点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不甘,“什么时候带安乐去我那玩玩,我也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

果然,一句话敲响了叶楚的神经,渐渐的松开抓着陈嘉上衣服的手,一个劲的往被子里面缩去。

陈嘉上狠狠的瞪了张老头一眼,老头子最终忌惮他的手段,开了药,就灰溜溜的跑掉了,丢下一个烂摊子。

“我让王妈给你做点清淡的东西,想吃什么?”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一声:“随便”。

还好,还愿意说话,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强。

叶楚病好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段时间陈嘉上一直都在家陪着,他们的卧室变成了他工作的地方,叶楚直想笑。只有在这个屋子里,陈嘉上才是她的,光明正大的是她的。


叶楚的老人机,一直想个不停,陈嘉上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拿起手机,号码有点熟悉,可也只是顿了一会,就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喂.........”。

叶楚已经连着三天没洗澡了,这下终于能洗个痛痛快快的澡了,虽然她对这些物质条件没有多大的要求,可还不至于对洗澡也没要求。其实叶楚自认为自己的身体一直挺好,就算洗冷水澡也不会有事的,可陈嘉上不知听那老头子说了些什么,偏偏不允许,就好像她有多娇气似的。


“怎么样?这下不在说我虐待你了吧?”陈嘉上看着叶楚的小谗样,好笑的调侃。叶楚咽了咽口水,盯着桌子“嗯嗯嗯”的直点头,难得的傻样取乐了陈嘉上,这几天一直被逼着吃那些清汤寡水的。

陈嘉上随即又说,“但是不能多吃”。叶楚撇撇嘴,这不等于是“望梅止渴”。

“王妈,你怎么会做四川菜啊。你是四川人吗?”听口音不像啊,王妈受宠若惊,叶小姐平时不多话的人今天怎么主动和自己搭讪?

“老伴是四川的,就算离家十几年了,可这口味就是改不掉”。王妈笑眯眯的说。其实叶楚一方面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感到抱歉,她不是大小姐,没办法接受自己怎么能对这样一个朴实的妇人大发脾气,一方面是因为以前王妈很少做这些辣的菜,想想以后只要陈嘉上不再就可以让王妈做。

今天的晚饭不像以前那样的冷清,王妈和叶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虽然王妈会时不时的瞄两眼陈嘉上。陈嘉上淡定的仿佛没听到,再说了陈家从小的家教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可是,今天在这个不大的房子里,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却不觉得讨厌,甚至是温馨,他很少看到这么活跃的叶楚。


当然自从叶楚从生病到现在,两人从来没人提那天的事情,好像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叶楚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去管,可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叶楚一直在讨好人,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再次讨好人,陈嘉上,怎么样才能让你心软?怎么样才能走进你?


“你很喜欢古镇吗?”陈嘉上拿起叶楚正在翻看的旅游杂志,无非都是介绍一些“江南六大古镇”,“凤凰古镇”的。

叶楚看他翻得漫不经心,就来气,抽了过来,窝在床上继续品味。

陈嘉上也没生气,只觉得这样的叶楚格外的可爱,好像自从生病之后,叶楚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了,陈嘉上索性也靠在床边,手摸上了她的小脑袋,“很喜欢吗?”

这次叶楚像小狗般默默地点点头。

喜欢啊,曾经她是那么的喜欢山水,可后来她一次爬山之后,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爬山了,即使喜欢,可太遥远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慢慢的她发现,古镇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的钢筋混林土发出的铁锈味,也不想山水那样的高洁圣雅,更适合她这种俗人。她没有去过古镇,可也听说了,那里现在都是商业化,根本没人住了,她很失望,失望到不愿去了,害怕毁掉自己心中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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