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现实】DREAM
“田园,这就是你的儿子,收下他吧。不用谢谢我。”刘正立把枪往肩上一扛,饶有兴趣地盯着怪物。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怪物,至今我都不清楚那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我想起了那座古色古香的别墅,那场大火,还有那站在焦黑废墟上的赤裸少年……我还想起一句话,我一直命令自己将那一切当作是梦,将那句话当作是幻听。
“田园,你终于来了。”少年曾对我说。
这话向我传达了一条信息:在我从火中救那怪物之前,我就去过那里,或者至少怪物认得我,一直等待着我。我否定他的真实性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在意此事,而且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和那怪物有什么关系。
现在那个被火摧残得看不出原貌的他就站立在我前方,刘正立说,他是我的“儿子”。
我再一想,这里也是梦,这里是个能够肆意宣泄想象的梦场,这里出现什么都不稀奇。也许那怪物本就不存在于现实,而源于我看过《咒怨》后的一场噩梦,这样就说得通了。我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只要怪物真的把我当妈,听我指挥,我就多了一份战力。
正这么想着,怪物周身忽然蹿起火焰,他就如曾经那样惨叫起来,挣扎着呼唤我:“田园!田园……救我!”
我不介意再救他一次。
伸出手的时候我想,要是抓住他的那一刹那我能回到很多年前的公交车上,然后发现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该多好。
我拉住他了。我不需要将他向外拉,这个动作就像是缔结契约一般,接触的一瞬火焰瞬间熄灭,焦黑的他却还是焦黑的他,我的手因此黏上了火烧的产物,这令我有些不快。梦没有醒,天马行空的一切还要继续,我已经创造出了这么个鬼东西,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我能想象出什么,我的想象力已经干涸。我希望他是个既听话又强大的家伙,但“听话”不符合我想象的“穷凶极恶”。
蹲在路灯顶部的刘正立问我:“你想不明白它是什么?”
答案就摆在这里,我想不明白。我不理他,松开手,怪物没有再次陷入火烧火燎的困境中。我向后退几步,对怪物说:“过来。”他竟乖乖往我这里走了。看来他很听话,我的想象挺失败嘛。
刘正立见我不答,又问我一个问题:“你爱不爱国?”
“你这不是废话么,爱啊,当然爱,你没话找话?再这样我叫我儿子揍你啊!先在梦里分手吧,回去我们再来正式的!”我瞪他一眼,“儿子”一词出口毫无违和感,我已将自己当作怪物,眼前这怪物就是我生的,没错。
刘正立竟笑出声来,丢给我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好,那你就自己破解离开梦场的方法,如果你出不去,随时可以找我——用你儿子的情报来换,你要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是什么。”说罢跃向夜空,一只大鸟不知从何处冒出,迅速接住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注:这里有个彩蛋,是关联到另一部作品的,那部作品自2015年3月起创作至2016年5月,后推翻重写,目前新版还未公开,而《灵》写得比较随性,其中有几处关联梗,因为女主设定基本就是现实中的我,那部作品在《灵》中也就相当于她创作,主角亦名“田园”。怪物在那部作品中点燃别墅自尽未果,而在《灵》这个平行世界中则真的被烧死,其怨念不散;在《灵》中虽然事件平行但时间错位,“我”小时候遇到怪物时并不知道很多年后自己写到了它,那个少年的相貌也因距离太远而看不清;进入梦场时还是2016年初,那时候“我”尚未写到怪物自尽和怪物家别墅的剧情,因此也还是想不明白。对于其他人而言,怪物存在的缘由更无法解析。不加注解对理解大剧情没有影响,但会影响细节理解。如果很久以后各位能够看到那部文章的相关段落,会恍然大悟的。至于为什么女主笔下的人物和事件有平行发生在《灵》世界的情况,这涉及到大剧情,可自行推理,暂不剧透啦。)
【文化侵略】A.D.2006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对花花绿绿的世界充满好奇。那时候的我听说西方有个节日名曰“圣诞节”,在那一天,圣诞老人会给孩子们带去各式各样的礼物;而在春节,我只能收到压岁钱,钱这种东西我不太会用,都被父母保管了。
于是我向往起圣诞节来。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过圣诞节呢?”
“那是洋人的节日,他们信基督教,他们过圣诞就是过年,我们有自己的年,它叫‘春节’。”妈妈答道。
我不以为然。
我也想过圣诞节。
也许因为这样的愿望太过强烈,有一年圣诞夜,我刚做完作业,还未上床就寝,忽然感到窗外金光闪闪。我拉开书房窗帘一看,只见天空上有圣诞老人正驾着两头驯鹿拉的车,向窗户撞来!
窗前似有涟漪出现,涟漪泛起后,窗口竟忽然出现一头暗红色巨兽,我说不清它像什么动物,看着凶猛,壮实得很,堵在窗口,承受住驯鹿车的撞击,怒吼一声,咬住其中一头驯鹿的脖子……
窗户被驯鹿的鲜血染红,外头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我听着窗外打斗声,想像出一幕幕惊险的画面。我该希望谁获胜呢?那头巨兽虽替窗户挡住了撞击,但我实在不知道它来自何方,我可不想为一只素不相识的怪兽加油。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从书架上拿下神怪故事书疯狂翻找着,然后,我发现了它——
它的名字叫做“年”。
【儿子】DREAM
黑衣牵着我的手,我带着我的儿子,在梦场中寻找栖身之所。尽管只在梦里和刘正立说了分手,我还是就此与黑衣开始一段新生活,毕竟黑衣才是我主动喜欢的。黑衣对此不表态,我感觉到他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当我们在附近一处废弃工地歇息时,我提出自己的疑惑,尽管这有点不礼貌。
“他说得对,一旦离开梦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黑衣忙着收拾和铺床,虽说不可能在一起,但今天他只铺了一块地,“如果你不介意,回去别急着跟他分手,分了你又没人照顾。想我的时候就在梦里同我约会吧。”
我们仿佛在比谁的脸皮更厚。
我指指我黑不溜秋的儿子:“孩子他爹,儿子睡哪?”
我这么一问,儿子立马自己找了个旧纸箱子钻进去,像只小狗那样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兮兮。
黑衣将儿子的纸箱拖到我们毯子边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这小家伙很轻,到底是什么物质构成的?”
我趴在地上看儿子,儿子也看着我,眼白在焦黑的衬托下格外醒目。我想不通他怎么来的,干脆直接问他:“咋来的?”
儿子雪白的两排牙齿在打战。
“你会啥?”
儿子指指还在他怀里的古琴。
“不打架?”
儿子点点头。
得,我生了个不但不能打还要我来保护的家伙。我一拍纸箱,生硬地同他道“晚安”,躺上毯子,打算慢慢整理思路。既然儿子来源于一团莫名其妙的黑色物质,又莫名其妙引起了刘正立的兴趣,那么他肯定有价值,黑色物质拥有我已知物质所不具备的性质......我很懵。
黑衣似乎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他向我提出一条颇具启发性的建议:“梦场与真实世界有一定相似性,它也不会是凭空建立的,我想黑色物质在现实并不存在,它会在梦场出现,应该是填补了某一物的空位……往这个方向去想,也许能想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