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画卦,则于“河洛”,始于太极,本于阴阳。原本于太极的阴阳两仪,既不是阳与阳,阴与阴,各自同类,群据一方;也不是固守其位,永不迁移;更不是分道而行,不干不交。阴阳者,生必有序,化必有次,交自有多寡,行固有往复。其一消一长,一降一升,并非界限分明,划然而作两截。其一盈一虚,一错一综,并非两不相涉,实则合而有得。所以无论是自阴之始,一直到阴之终;还是自阳之息,一直到阳之消;都是按着一定的次序或为加,或为减,或为乘,或为除。
阴阳之所为,从气的运化而言,为上下往复;从象的方位而言,为东南西北;从数的种类增减而言,为奇偶盈虚。其名有等次,位有级别,类有大小,象有经纬,所以能够成其变化,涵盖天地万物的始终。于是两仪递分而为四象,四象嬗变而为八卦。八卦成,吉凶得失由此而生。这些与“河图”、“洛书”所呈现的也恰好应合。“河洛”之图,蕴含着天地之数,由天地之数演变成“五行”,再由“五行”演变为“九宫”。“五行”虽名为五,但虚其中央则仍是四象;“九宫”虽称为九,但虚其中央则仍是八卦。这里所虚的中央,实际就是太极。
八卦分布排列于八方,似乎以中央为虚,但中央的太极依然自在。八卦之象,本于太极,孚于“河洛”,其所象者,无非天地万物的生成变化。生成无尽,变化无穷,所以八卦之用也没有止境。《易传》说:“神无方,易无体”,就是指着八卦虚其中位而言的。这里的“中”即为太极。之所以称“无”,并非真无,不过是人不能观测感知而已。元气周流,以成变化,而主之导之的,乃为神。元气以太极为体,行无定方,而当八卦成用,太极即虚,所以称为“无方”、“无体”。因为八卦既立之后,就以变化为用,至于无尽。之所以称“无体”,是因为体不可见,其所见的,就只有用了。之所以称“无方”,是因为方不可定,其所定的,就只有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