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思

(郑重声明:本文系作者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咖啡馆里很幽静,播放着古典的乐曲。幽暗的灯光下,只有两对恋人相互簇拥着,挤在卡座的角落里窃窃私语。就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子,竟穿着一身迷彩服,带着一顶贝雷帽,还架着一幅镜片很大的墨镜。就在那张桌子上,放着一本《春思》。

世界太小,冥冥之中,我们再一次的邂逅。当我走进这家咖啡馆时,猛然看见一位着迷彩服的姑娘,第一眼让我一愣,稍缓一会儿,这是云晓月吧,就是……我便上前问到:“是你,你是云晓月?”

她回答到:“是我,你是……简志峰?”

我伸手和她握手一瞬间,说到:“啊,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我问她“你最近怎么样了?”

她反问我说:“还行,你呢?”

我们相视而笑,哈哈哈……

然后,就是你一言我一语,一问一答,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把我们这么多年来各自生活工作家庭都唠叨一遍。

我们分手已经快10年了,分手那天我们就在这家咖啡馆里,她很坚决地要和我分手,态度特别决绝果断,当时我一头雾水,只能听从她的安排。我也很是伤心难过,后来,我把我写的诗集《春思》送给了她,分手时只是说了一句:祝一生平安!

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居然能在这家咖啡馆里相逢,或是缘分未尽?或是心灵感应?只是时间在变,彼此情分不变。

多年来失去音信,只知道她投笔从戎毕业考了军校,这也符合她的性格,再后来她当了军医,其他的事情就相知甚少。这些年,我从大学毕业后,自己也不知道换了几个单位。

原来近日,她的家就在我们新单位隔壁小区,部队医院家属院里。她还是从前那个云晓月,一点没有变化,仍然是那个个子高高,皮肤白白的大美女。虽然是穿着一身迷彩服,也还是那苗条的身材,只是不见姑娘时披肩长发,剪得短头发,没变的是一双大眼睛,没变的是一笑就有那个好看的酒窝。

后来有一个周末,新单位加班,在新单位的门口遇到云晓月和一位男士散步,我感到唐突和尴尬。一开始还不敢面对,无奈之下和她打了招呼,她身边站着那一位男士,好像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瞟了我一眼。想必这应该就是她的先生了。我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酸味和醋意。

“ 怎么,大诗人简志峰你在这上班呢?”她还是那种腔调。 

“是的,周末加班,你好,多年不见,你云晓月长‘大’了!”我极力掩饰自己的窘迫和慌乱。

“哈啰,过来。”我感到惊异,她对身旁她先生也是这腔调!“认识一下,这是我同学大诗人简志峰。”

啊哈,什么时候我变成了她同学!

“你好!”我友好地伸出右手去,准备和这位先生握手。

我看她那位先生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比较生硬而又陌生的点了点头。他却没伸手过来,这让我十分尴尬,同时也有一丝的悲哀。这男人怎么这样?

“有空上我们家来坐。”她热情的说。她还要了我的微信,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今天,能和她在这家咖啡屋见面,我们聊得很开心,彼此又回到从前的感觉,虽然十年没见,彼此还是没有一点生分,这家名叫春天的思念咖啡馆曾经让我伤心许久。

而如今,我们的久别重逢,还是在这家咖啡馆。晚上,我回到了公寓,躺在床上碾转反侧,闭上眼就是她那笑脸。之前,在学校上学时候,她很爱笑的,笑得还露出嘴角一对酒窝,每次看到她象阳光一样灿烂笑容,自己也感到很温暖很愉悦。

那时,我们是同班同学,她和我是同桌,经常鼓励我好好读书,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上完晚自习,我们一起回家,我经常和她在一起,陪伴她,听她说听她笑。在学校里,这也常常会遭到同班同学的嫉妒,她总是出来辩护,让我们维持良好的同学友谊,平衡自己与同学之间的关系。

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苟言笑且沉默寡言,从小家里管教比较严格,说话口齿不清,遇事有点悲观消极的人,当我和她在一起时,我完全变换了个人。和她在一起,总有谈不完的话题,憧憬美好的未来,也是她的笑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个无忧无虑的年岁,和她在一起,我激情勃发,我时常用我的那敏感的内心,拿起笔来,抒写内心一点一滴的感受,用青春和诗意,记录别样的青春少年。我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爱意写些小诗去赞美她,就写下的《你的笑容》《微笑》;当我感到苦闷孤独的时候写下《岁月的十四行》、《冷冷的夜》等;我为她集结了一本诗集,取名曰《春思》,记录着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常常翻阅这本《春思》,每当翻开这本书,仿佛她就在我的身旁,那是一段甜蜜苦涩的爱。

她学习成绩优异,常常替语文老师批改作业,所以她能慧眼识错,爱改错别字。每次,她看见我写的错别字,就会用笔墨把错别字圈起来,同时在旁边写上正确的字。我的普通话讲的不准确,“滋、辞”不分,她总是认真地为我指出正确的发音,让我跟她一起读一起写。

在云晓月同学的帮助下,我改了很多陋习,我的语文成绩进步最大。每次写完一首诗,我都会第一个给她看,有时还故意写错字,让她来改。我赞美她的句子,她每次都划出来,加用上问号或是惊叹号,有时会写上“这是几个意思”或“这是糖衣炮弹”字样......我们在这样的文字游戏里,快快乐乐地度过高中三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上大学后,彼此常会联系,只是大学第二年暑假,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约我去“春天的思念”咖啡馆,这是一家本地比较有名的网红打卡地。

见了面她就说与我分手,我当时还是一头雾水。她把我写给她的信件都抛给我,很绝情的对我说:“我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我一听头都要炸裂了,这是我们结识以来的最让我吃惊、伤心的一句话。我不敢相信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我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知道从此以后,我变得沉默寡言,像个丢了魂魄的孤魂野鬼,很长时间没有缓过劲来。

我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前途茫茫,也是个穷光蛋,不能成为她现实生活中的避风港,不能理解军人的感情,所以我也不想听她解释这是为什么。

那个夜晚我一夜没睡,一直在问自己,我该怎么办?第二天,我去了趟理发店,让理发师傅给我剃了个光头,于是同学朋友称呼我“简光头”的绰号。

在“春天的思念”咖啡馆里,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我想,她一定过的很幸福。

我下意识地问到你过得好吗的时候。

“你过得好吗?!”她居然反问我,她还是那个她……

然后,我们相视而笑,笑得那么真实那么认真那么踏实。

或许我们很久没有这么面对彼此了。

在这种轻松的对话和调佩中,彼此回到了从前,也没有了那种拘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中断的话题,今天又接续上了。

聊天之中,我得知他爱人在外地一家医院工作。就这样,我们一直聊了很久,时间象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似的,但又觉得难以舍离。说实话,我与她高中三年,加大学一年,我们谈了四年多,对她的爱是纯洁的,彼此相爱的日子,我们从来都没有牵过手,接过吻,也许那时是我太傻,不懂如何去爱,如何被爱,这对别人来说难以相信,而事实却就是这样。

从咖啡馆出来的那几天,我一直不敢再去见她。我竭力克制自己,不要被情绪左右,我怕我们要再次坠入爱河,重温过往而无法自拔。

每当我经过那家咖啡馆,我总要多望几眼。依稀觉得她就坐在那张门口桌旁等我,或者是在咖啡馆门口站着看着我。一周后,她打电话来约我,我们一起去喝咖啡吧。我感到受宠若惊,连忙回话,好的好的。

那天,我穿上正装,买了一束鲜花早走早来到咖啡馆,坐在门口那张桌子旁,点上那家最好喝的咖啡,等待她的到来。

“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我低头轻轻的问,但不敢看她。

“我们现在这不是已经‘朝夕相处’了吗?”她微笑着说,还是露出一对小酒窝。她说的那样的轻松、俏皮,并且是深情地盯着我。我想逃避她的目光,可还是希望这样被看着。过了一会,她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来一叠信件。

“这个该物归原主,都还给你。”她说,“十年了,我一直保存下来,是时候还给主人了。”

“啊!……”

天哪,我给她的情书竟然完好地保存了十年!我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这十年里她一直在关心着我的行踪,知道我的一切。也知道了那年,她要求和我分手的原因,原来是她打听到,家里有人在给我说媒,一个叫丁香的姑娘,一个我们曾经都认识的女同学。

大二那一年,因为学习上困难重重,十多天没有联系她。加上军校管理严格,放假也没有去看她,虽然同在一座城市,却越来越少见面,越来越没有话题。

正是这时候,家里有人替我介绍对象,同学之间还有人散布我与丁香同居了,很快就会结婚。当时,由于信息不对称,我还蒙在鼓里,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云晓月那么坚决地要和我分手。此时,我才明白了那场莫名其妙的分手,是人生最大的误会!世事难以把握,或许命中注定。

也许是缘分,或许命运该如此。看在为我保存十年的情书的份上,我的爱是值得的!我理解了,什么是她心中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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