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像胡茬一样。
起初,那里生长着我们的骄傲,滋养着青春的印记。刚刚有的时候,整天乐呵呵地照镜子,也有过想要留起来的冲动,像巴蒂和某艺术家那样,似乎我们距离强悍和文艺只有几根毛的距离。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孩在第一次剃胡子的时候都有种参加宗教典仪的感觉,总之好像比宾馆里偷偷开溜的初夜要多少重视一点。真不知道两种仪式哪一种算是成为男人的法定标志。那时候的我们还没真正理解,原来,一个男孩要想成为一个男人,真的要疼很多次。
手起刀落,看着镜子里那个嘴腮光光的我,傻傻地笑笑,这下,大家都差不多了。运气好的话,身后会有几个笑你太监的哥们,是的,这是一种运气!因为以后的剃须过程,基本无关欢乐,甚至无关任何情感。
随后的日子,那些书上想让我们学会的积极正面,比如野心、抱负、志向,比如善良、包容、相信,这些东西像胡茬一样,稍一露头,立刻被吱呀叫嚣的剃刀拦腰斩断。生活一次次地给我们教训,一次次强摁下这些仰望蓝天的头,逼我们承认,我们的双脚已经沾泥。
于是,那些孩子时代所养成的或好或坏的东西,长出,剃掉,再长出,再剃掉。慢慢地,我们可以边剃胡子边看电视了,慢慢地,胡茬变得硬而发青了,慢慢地,大家都算是有个男人样了。
有个哥们喜欢把青葱岁月解释为在“青”得像“葱”的岁月。我常常想,葱是什么?青就是青,白就是白,辣而鲜亮。可能味有点冲,所以大家都喜欢蘸着一种东西吃,它甜甜的,厚厚的,腻腻的,稠稠的。对不起,这种东西不叫酱,叫葱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