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遇见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说我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本来是万万不相信的,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我左胳膊肘的位置有一个红色胎记。这下子我慌了,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实素未蒙面,他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特征的?
虽然被说中了,我还是没有承认。不知怎么的,心里很慌,想甩掉他赶紧回家。可是老头似乎不肯放过我,和我唠叨起了我的“真实身世”。
“你知道吗?闺女,你不是一般人啊,你是我和一个狐狸精生的。我说的狐狸精不是骂人话,是真狐狸精啊!”
“你别不信啊,20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去旅游,在一个树林里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狐狸,它一条腿好像被野兽咬了,躺在那动不了。我们本来不想管,但我突然听到那只狐狸说:“救救我”。”
“我当时吓坏了,问朋友们有没有听到,他们都说没听到。我很害怕,根本不敢上去施救。结果刚走两步,我又听狐狸说:“救救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就是我的有缘人,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我虽然还是觉得害怕,但觉得救它也不是很难,就和朋友一起帮它包扎了伤口,又按它的说法把它送到了它的洞口。而我们的旅行也就因此终止了。”
“这事后的半年,有一天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找我,说她是那只被我救的狐狸,来报答我的恩情。问我想要什么,我说那你给我钱吧,有钱了我就啥都有了。狐狸精说她没办法给我钱,只能给我赚钱的办法。但是我如果想要这个办法,必须答应她一个条件。”
“答应她什么条件?”我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还是不相信他的话,但是已经被他的故事吸引。我停下脚步,和他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下来,打算听他说完。
“答应和她生个孩子。”
“什么?还有这好事?”
“没错,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她不是人类,但已经化形,长得又年轻漂亮,男人看了都会心动。我当然是愿意的,但是不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也没解释,让我不要多问。她在我那住了一个多月,直到确定怀上了孩子才离开。”
“那发财的方法告诉你了吗?”
“告诉了。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她的朋友,这个朋友是挖矿的,她让我和她朋友一起挖矿,并且告诉了我们一处金矿的所在。她告诉我们这个矿可以挖三年,三年之后就没金子了,就别挖了。三年挖的金子也够我们几世富贵了。”
“我们去那挖了一年,果然挖到了黄金。就靠着那座金矿挣了很多钱。可是后来我们太贪心,想赚更多钱,觉得她说的也未必准确,就又挖了两年。结果什么也没挖到,折了不少钱。我不甘心,就去找她,但是再也没找到。”
“后来,那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找到一处金矿。之前有个老板已经挖到了,结果因为资金链断裂没有继续。于是我们就投了大笔资金进去。”
“结果那个矿其实早就被那个老板卖给别人了,我们被骗了。就这样,我们两个那几年赚的钱大部分都赔在了里面。”
“钱没了,我们也消停了,就回了老家过日子。我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狐狸精又来找我。而这一次,她竟然要死了。”
“她告诉我,她是被别人给打伤了,活不成了。还告诉我我们的孩子,也就是你在出生不久就被别人抢走了。”
“抢走你的人也是狐狸精,本来想抢了你要挟你妈,结果半路遇见仇家,为了逃命把你扔了。后来你妈找到抢你的狐狸精,你却早已经不知所踪。”
“你妈没告诉我她遇上了什么事,只是说让我一定在20岁之前找到你,找到以后把你带到她坟前拜一拜,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另外你因为有狐狸的基因,20岁以后身上会开始出现狐狸的特征,她给我留了一颗药丸,你只有吃了这颗药丸才能阻止身体的异化。”
他说到这里,伸手解开上衣扣子,手伸进去摸索着什么。他的这件衣服格外破旧,好几个地方都破了洞。但是洗得还算干净。不一会儿,他从里面掏出来一个袋子,递到我手里说:“赶紧打开吃了,你就没事了。”
我接过来一看傻眼了,这不是一个麦丽素的袋子吗?袋子口已经撕开了,用一个皮筋绑着。我解开皮筋,打开袋口一看,里面圆丢丢的一个小黑豆,看上去和麦丽素没什么差别。
我又看了一眼这个怪老头,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见我不吃,连连催我说:“快吃呀,这不苦的,你快吃吧。”
我又怎么可能吃呢?但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就说自己渴了,想先喝点水再吃。
为了不让他总是纠缠,我又问他:“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女儿的?”
他说:“你不是左胳膊肘有个红色胎记吗?有就没错,你妈告诉我的。”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左胳膊肘上有红色胎记的?大街上人多了,你怎么就找到了我?”
“嗨,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因为你和你妈长得像啊,简直快一模一样了。我怎么能认不出来。”
表达流畅,逻辑满分,要不是说的内容太过离奇,我真有可能信了。现在,我确定眼前的这个怪老头可能有点不正常,所以想赶紧摆脱他。
而他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别怕我会赖着你,你吃了东西我马上就走。”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熙熙,你干嘛呢?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我妈和我爸吃完晚饭出来遛弯了,看到我和一个古怪老头在这里,觉着蹊跷。
老头看见我爸妈似乎很紧张,也不再催我吃那个药,站起来就走了。
我爸妈已经向我走来,我鬼使神差的把那个麦丽素袋子装进了屁兜里。对爸妈说:“我没干啥,正准备回呢。”
我爸妈走到我跟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爸爸盯着老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对妈妈说,那不是咱们厂那个疯子吗?妈妈回说好像是,好多年没见了不敢认了。
我着急地问:“你们认识他?他真是疯子?”
爸爸说:“是啊,年轻的时候就疯了,他妈死的早,他爸一直照顾他。倒是也没让他受什么罪。后来他爸死了之后,就没人管他了,没过两年就消失了。那时候你还小,大概不记得了。”
妈妈打断爸爸的话问我:“他和你说什么呢?你也真是的,和一个疯子聊什么天。我告诉你,他的病不是普通的疯,他说话看着挺正常的,但是他总说些胡话,也不知道他哪儿听来的,你可别被他骗了。”
“哎呀妈,你多虑了,他能骗我啥呀。他呀,把我认成他闺女了,非说我是他女儿。还说我是他和一个狐狸精生的。”
“他还说啥了?不会说你会变狐狸吧?”妈妈打趣道。
“变狐狸,还变九尾狐呢,和姑娘瞎说这些干啥。哎,熙熙,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手里拿着个东西,不会是老头给你的吧,这陌生人给的东西可别要啊,万一有什么问题就坏了。”
“啊,爸,没,他啥也没给我。您看错了吧。”我有些心慌的回答。对于自己撒的谎,我自己都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爸妈撒谎。
听我这么说,爸爸表情严肃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我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事就好,回家吧。”
“好。”我有些不安地朝家里走去。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到了家,弟弟还在学习,他今年高二,每天都要学到十二点。
我回到房间,把那个塑料袋子从屁兜里掏出来,拿出那颗不知道该叫麦丽素还是药丸的东西,端详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吃。
后来,我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那个袋子竟然在床头柜上躺着。我昨晚竟然粗心大意没把它收起来。不过,我好像记得昨晚把它口朝窗户放着的,现在它却口朝床放着。在袋子里,那颗药丸静静的躺着。
想想也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再说,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一个精神病老头给的一颗麦丽素。没准是他吃剩下的。
想到这里,我释怀地一笑,抓起那个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收拾好东西去逛街了。昨天就约了同学一起去。
我出门的时候,好像听到弟弟对妈说,麦丽素真好吃。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