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寻
村落穿行于山脉,
止于城市的阀门,
是停,是行,
在那之前,
人如同沙子散落着,
找寻归属。
跨越
农民的汗水浓缩在羊肠小道上,
晾晒之后,结晶递成楼梯,
楼梯上的儿孙辈们,一阶阶地,
跨越父辈的山川,在背上抵达,
另一侧的生活,工作与房产的熔炉。
离乡列车
高楼俯视着平房,
下达拆迁的命令。
在粉碎墙壁的同时,
轰隆的倒塌声,
埋没人声。
一代或者几代,
就这样支付车票,
背井离乡。
我们大可说,
这是发展。
可总有幸存者,
在叫喊权利,
催使鬼推磨。
留下更多的,
落魄者,
登上离乡的列车。
归魂
站立在河岸上的楼群,
收容了我的躯体,
夜晚的万家灯火,
点亮缺失的灵魂,
在候鸟飞过之后,
又归落河流,
趁着钓鱼人的鱼杆,
爬上推土填河的岛屿,
魂归土坯房。
驻扎
房屋饮用夯实的泥土,
人顺着肠道流躺下去,
每一声呼喊,
都敲击着墙壁,
尽是回音,
我,我,我,
经过工作的搅拌车,
完成三位一体的驻扎。
内燃机
一座城在冬天,
如心脏般蛰伏,
表面的平静,
需要内在的热量来维持,
每一处神经的活跃,
好告诉自己,
生命就是一次燃烧,
住在里面的人充当着,
内燃机的燃料。
迎春
农村没有暖气的冬天,
春天是从大棚里跑出来的,
父亲这么告诉我,
我牵着他做的风筝,
想要盛下春风。
父亲的手是巧的,
可风筝的骨骼是不巧的,
那是铁丝捆绑的木头,
披着床单,
牵出的笑话。
小时候我会笑,
长大了我会哭,
没变的是,
我依旧不敢点燃鞭炮,
怕吓跑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