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就在泗顶公社和沙子公社出长安县的交叉路口往南走半里路,村口有两只石狮子,另有一棵百年老枫树,从村口往里走一路都铺着青石路,后来七几年的时候往沙子公社铺的机耕石渣路之后,原来的老路就从原来的村对面岭脚改到了村口,不知道那两条石狮是否还在,回来如果找不到村子的话可以再沿老路往下走两里路,有座石山,山上有一棵五几年大炼钢铁的时候因为石崖太危险砍剩下的一棵老水杉,抬头就能看见,山下还有几户宗亲,进门问询就可以了。”
“原来我们家族相传是从北方迁过来的,进到广西之后祖辈三兄弟将一个陶碗砸开成三,各拿一份。其中一个就到了我们老家这片,还有一只在南丹一带,还有一只就不知去向无踪可寻了。至于朝代大概是清初的时候,传了这么多代,可能各个地方的族谱都改了。”
“你应该叫我做‘姑婆’,我是五几年的时候跟随你叔公当兵随部队到了靖西那边,就在那边安家,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老家这边做清明的时候我都找机会回来了几次,特别是今年这次,我们浮石这几家家家通知,我特意从靖西那边赶回来,孙啊!我算是你叔公这辈里面年纪最小的,小时候经常听你公太讲起我们老家,崩崖桐木里面这几个村子,总想回来看看。现在我都六十多了”。
这或许是这段行程的初衷吧!我从河池巴马途径田阳白色再沿着省道进入靖西。之所以未选择高速是有原因的,最起码能看看省道周边的石崖村落。一路的崎岖,尤其是从百色到靖西的前四十多公里的大石山区,六十年前的边防部队是如何通过卡车或者步行驻扎到靖西边境这一带,然而到了被誉为“西南小桂林”的靖西市,眼前的景色却让我倍感亲切,和老家同样的石山样貌,同样的农田水稻,甚至同样的小河竹林,虽然相隔千里,隔着时空地感受到了当年支边的爷太看到靖西的这一番田园风光是否会默然念起故乡,而从小在靖西长大的姑婆是否会在父亲对故乡的描述中在脑海之中借着靖西的这一片田园遥想老家门前那一片田地,那几棵老树。
行程匆匆,在靖西停留休整了一个小时之后,我面临着两种方案,在靖西过夜又或是沿着省道上云南富宁,最终我选择了继续出发,导航时间从下午三点半左右出发预计下午七点45分到达距离靖西一百三十多公里外的云南东部。伴着午后的斜阳,沿着靖西城区一路开出,本计划好好打开天窗好好感受一下田园风光,怎奈出城不久便遇上了特大暴雨,雨水漫道,沿途的车辆都停车避雨或者打开双闪缓慢前行,这段路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无法下车拍照错过了这份最真诚的缅怀。其后进入广西最西面的那坡县,沿途再次看到了阳光,省界同时也是越南边境,路上的车辆很少,不过路面修的还算不错,因此稍微加快了车程,而在靖西那坡边界的一处隧道口方才发现此隧道是一个天生桥,估计在修建这条公路之前,这便是老一辈商贾的老路了。走了这么多路,方才发现每个县区的划分很有意思,依山依山伴水而划定,过了一道山崖或者是隔着一段河湾便是另一个行政区划了,毕竟自古西南片区高山河流道路闭塞,也正因为如此,十里不同天,隔岸另乡音。从那坡县进入云南,就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了,跨省的省道才算是正真意义地翻越云贵高原,最后的这四十多公里,感觉一直在爬坡,沿着山谷盘旋而上,而终于到了一个垭口处,放置着一块明显的路牌“云南界”,怎奈道路狭窄而设计的临时停车点又在路对面很难掉头,因此下车抽烟致敬一下这段山路的机会便如此疾驰而过了。之后却是缓缓地下山,陆陆续续出现了云H牌号的车辆,河谷开始变得越来越深,高山林立,公路就在悬崖河谷边上缓降,另外让人惊叹的是云南这把的村子居然沿路而建,就在半山腰的公路拐角处,一边是崖壁另一边是深谷,深谷下面能依稀看到开垦的一些农田,这个时节在两广一带水稻已经收成而这一带的水稻依旧一片浓绿,而更多的着是谷底或者山腰之上的旱地,种着玉米之类的作物。快到富宁县城的时候,村子开始密集,沿路的小孩晚饭之后嬉闹着,时不时驻足看着路过的车辆,给我的感觉他们离大都市真的很远,离梦想又不知道会有多长的距离,而他们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抵达时间稍快,下午七点20分左右依旧来到富宁县城,找到了一个停车处,恰在县城沿河单行道上,河岸边上是饭后散步的人们,远处是落入余晖映照这这片西南边境的群山,一片宁静祥和。我扶着沿河栏杆看着这一弯自西向东流淌的浅浅河水,抽上一根烟思索良多,而后美团寻了一家餐馆,就在小河对岸的街坊,步行四百多米,吃过晚餐缓和了一下一身的疲惫。再步行返回河边,此刻河边以及桥面的彩灯点缀着这座安静的小城,让我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