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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死去的爱人2
闲着没事的时候,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我曾经被多少人喜欢。
最后,掰弯了手指,我踢掉鞋子,加上了脚趾头。
我有想想我喜欢过多少人,才发现只有一个。
我没来得及埋下他,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我。
如果再来一遍,我一定先埋了他,再去打仗,反正在以后战争的时光里,他一点忙也没帮上。
所以,我很真诚地对半眯着眼睛的莫鱼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不行。”莫鱼义正言辞,“这宝贵的医疗教案,死了也不能埋啊。”
菁菁看着我,最后下了一个结论:你是不是撑到了。”
我赶紧点头,表示真得吃多了,现在撑得两肋疼。
今天还真是我们有小五一来吃的一顿饱饭。
别说,小五穿着黑色官袍的样子还是挺帅的。
“莫鱼,你洗手了吗?”看见又端上来的白嫩嫩的豆腐花,我想起了一件事。
“没有啊。”莫鱼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就拿布擦了一下。”
我看见旁边的师爷脸都绿了。
菁菁两只手直接捞起那只鸡:“还有没有人要了,有没有人要了!”
看见我们三个看着油淋淋的手,都是“咦”的嫌弃表情,这女人也不客气,直接握着两只鸡大腿用力地一撕。
熟透的鸡肉,很容易就撕开了,也使得肉香更加浓郁。
飞言抹了摸肚子,又摸摸下巴,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有点空地。”
莫鱼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有没有人要健胃消食丹?”
“不用了。”我们三个才不傻呢。
上次什么“提神醒脑丸”直接让我们清醒了三天,之后集体服用“安心睡眠片”,差点没让人把我们活埋了。
小五优雅地用布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对一旁兢兢战战的几个人轻描淡写地,说:“把近年所有的坟都挖开。”
“是。”那几个人低眉顺目,像是听惯了吩咐。
“等一等。”小五看了我一眼,“后面的那个水塘也挖一下。”
菁菁和我同时对望了一样,眼神是一样的情感:太帅了!然后,菁菁白了我一眼,桌子底下的脚狠狠地碾在我的脚背上。
我坐在椅子上,椅子在高台上,接受着各种烂菜叶子臭鸡蛋。
年轻人还好理解我们的意图,也看的开远一点。
老年人一个跟个斗牛似的,说我们叨扰亡灵会遭报应的。
昨天一大清早,我让衙门放话,就说凡是50岁以上老人可以免费领到八个鸡蛋及一袋白面。
结果,长龙一条,排到了街口。
果然,不管在哪,不要钱的东西,人们都是趋之若鹜的。
捕头大哥表示,要不要把莫鱼留下。一会儿有人气个好歹,不好啊。
莫鱼摇摇头:“不用。每进来一人发一杯水,全拖到后院去。”
没办法,这两年瘟疫,能跑的都跑了,老人都等死了。
小五大手一挥,打手,阿不,衙役上场,统统关在了衙门里。
之后,他们从后门溜了,去搞土木工程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接受醒来的民众的“审判”。
我看见飞言摸着下巴对莫鱼说:“看见没有,好多老腊肉。”
飞言长出了青青的胡茬,总是喜欢摸啊摸的:“烟姐姐,我长胡子了。”
我摇摇手:“小朋友,我们那叫嘴上长毛。”
菁菁刚刚沐浴结束,轻衣薄衫,香肩蛇腰,自带幽香,走过去,用肩膀轻轻地撞撞他的胸口:“小毛孩,下面长齐了吗?”
飞言的脸先是变白,后来慢慢变红,最后两道鼻血从秀气的鼻孔里探出了头。
我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飞言直跺脚:“你们就欺负我。”说了,他还找了一块抹布作势要嘤嘤地哭。
老人们已经都放走了。
因为,在我以为我还要多煎熬两天的时候,小五和莫鱼已经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们拎回了一个被劈成两节,还没有烂透的尸体。
一个提着手,一个提着腿,好吧,那腿是小五手下提着的。
莫鱼大声地宣布了自己的结论:“这些人都是中毒死的!”
我太感谢他了,瞬间烂菜叶都转变了攻击方向。呃,鸡蛋已经光了。
小五表情凝重,不说话,只是让人好好安顿这些老人。
隔天,衙门口摆了一麻溜的尸骨,都是老人自己挖的。
我们挖的都是相比较新鲜的,老人们估计连祖宗的祖宗都给挖出来。
“莫鱼早上回来吃饭吗?”菁菁用筷子捞着碗里的面。
我又加了一勺辣椒酱:“我看难。”
飞言不想说话,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面实在是太难吃了。
偌大的一个青天府衙就剩我们三个人。
小五也不在。
自从小五恢复了身份,我们也要给他一点面子,就不在作弄他。
莫鱼不拿他试药。
菁菁总是避开和他单独接触,说是怕一不小心会着火。
飞言和我也不在他的脸上画小乌龟了。
一下子,我们少了好多乐趣。
“咣当”“啪嗒”“哦呦”“啊”……
我们的陷阱看来生效了。
谁知道,这府衙底下也是一个尸坑,我们三个就这那些坑做了一些机关。
我看着被拉上来的人,一时间惊呆了,用手遮嘴。
整个机关里唯一有杀伤力的那根竹牙签,直接扎进了那个人的眼睛里!
这会瞎的吧……这会瞎吗……这肯定会瞎吗……这一定要瞎的吧。
莫鱼捻着那根牙签,看着上面白森森的眼珠子:“这个做工很精巧。”
当然,这个是照着活眼珠子倒模的。只可惜,现在废了。
那个人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用完好的眼睛等着我们三个。
这个人五百年就跟我说过一句话:“先生!”也不知道排到了路人几,反正我一扭头,他就在我原来的位置上被长矛戳穿后脑勺。那颗被戳出来的眼珠就在矛尖上,映着我的一身血腥。
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一脸生无可恋的小五,我们突然大笑起来。
小五,你太坏了,竟然让自己的手下来探路受死!
“闭嘴!”那个人突然大吼了一声。
我们三个咽了一口吐沫顺便把笑声也咽了下去。
这不会就是这辈子他唯一和我说得两个字吧。我要怎么回答,要怎么接。
“你是结巴吗?”完了,我怎么可以这么问话。
“表哥。”那个人不想回答,直接找小五上场。
小五慢斯条理,从容不迫:“这位是蔡玖,既是王爷也是将军。”
我靠,这是做了怎样的潜规则,升职也太快了一点吧。
“小五,”我满面笑容,“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结巴。”
飞言和菁菁猛点头,表示也很好奇。
“你……你们……怎……么……喊……喊我……表哥……的。”他脖子都哽红了。
“小五啊。”莫鱼飞快的回答。
“你真打算一直叫我小五啊。”已经是第三个来问我这个问题的了。
我拼了老命地和飞言抢最后一块红烧肉,才没功夫理他。
看着最后一块肉进了飞言的五脏庙,我把筷子往桌子上的白饭里要插进去,菁菁眼疾手快一把截住:“别介,大姐,这里没有人需要你上供。”
蔡玖说他带了一些人。
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人头,我实在不理解,他的很多人,会是多到什么样。
我又看见那道黑影,它在人群中一会儿左一会右的身形很快。
我跟莫鱼提过。
莫鱼沉吟了半天才说:“真很像你说的那个飞蚊症。”
“怎么治?”隔着桌子我趴在了剩菜上。
“挖了。”莫鱼面不改色。
菁菁拿起一旁的汤勺:“先挖哪一只?”
飞言将我拽起来:“哪个要挖眼睛。”
看着他一只手刀,一手叉,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我们几个无力扶额。
一块绿松石。
是当年皇帝王冠上的点缀。
此刻,洗去了上面的泥渍,依旧光可鉴人。
我问着一旁一边叼着包子,一边鉴别尸体伤口的莫鱼:“你说,如果我活了一千年,会不会连骨头都没有了。”
突然,他一口吐掉嘴里的包子:“谁拿了他的肋骨!”
那个帮忙的仵作,被他的这麽一喊吓得一个哆嗦。
我凑上去:“什么肋骨?”
这具尸体少离心脏最近的肋骨。
瞬间,我的眼泪下来了。原来,过了五百年,我们还是见到了。
“莫鱼,你知道,有人告诉我他从出生就少了一根肋骨”我看着那具尸体。
莫鱼对我突然的文艺有点不适应:“你没事吧。”
我擦了擦,吸了一下鼻涕:“我告诉他,女人都是男人的肋骨做的,我愿意做他的那根肋骨。”
莫鱼用力地拍我的肩:“听你这么说,我都要哭了,后来呢?”
“后来……”我看着门口的小五,“不知道,也许变成了一堆白骨了。”
绿松石是我送给他的加冕礼物。
可是,这颗绿松石我又是从哪里得来,我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