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三个百年》第十一章:第一宗买卖

我的十三个百年

公元681年,胡天20岁,他们来长安的第一个小案子找上了门。

这年秋季,农历七月,太平公主出嫁薛家公子薛邵,出嫁当日,自兴安门南至宣阳坊西,送亲的队伍火炬接连不断的传递,烧死了路两边许多槐树。

米升抱着灵猫去街上看个究竟,公主出嫁,火光冲天,好不热闹。

“听说武皇后怕这个公主嫁到吐蕃,专门让当今圣上给太平公主建了道观。”
“咦,可算是皇家的,若是像你我这般寻常人家,哪肯让女儿当观主。”
这俩人还打算议论下去,只觉得后边有人拍他们肩膀。

“天子脚下,可不敢乱说。”说话的是个老人。
听老人这么一说,大家连忙噤声。

这一天,对“太平观主”来说是个好日子,对当铺王账房却不是,因为王账房的当铺出了怪事–––纸钱变冥币,一年收入成泡影。这个人原名王文一,是当铺里的账房先生,大家都习惯叫他王账房。

王账房先是怀疑店里的小工私吞钱财,后又怀疑自己的小老婆在外养汉子。思来想去,就打算在那天报官,可谁知,公主出嫁的火引着了槐树,还烧坏了不少店铺的门帘,牌子。

街边的店家忙着灭火,边灭边小声的咒骂,现场乱糟糟的。看热闹的人在街道边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王账房寸步难行,好不容易走到衙门口,却不见官差在岗,一问之下,才知道公主出嫁需要人手维持秩序,衙役被临时征调。

这可好,王账房急忙往回赶,却在路过一个小胡同时,被一只马桶砸中,随即晕了过去,醒来后,他跌跌撞撞回当铺,随后又不省人事。

此时,米升抱着灵猫正看着起劲,一边拌嘴,一边给送亲队喝彩。
“也就这会儿特殊,我让一只鼠抱着,真是丢人。”
“我怎么看也是人,你就不一样了,就算有俩不同颜色的眼珠子,也是猫。”

余生和胡天俩人在店里收拾,没有上街看热闹。

“余生,你怎么不去看热闹?”
“皇帝的女儿嫁人,无非是人多,排场大,有什么好看的。”

二人正在门口对话,只见远处一人影晃动,像是在寻找什么。走近一瞧,竟是当铺王账房。

“哎?账房先生,在此何干?”胡天上前问道。
“你们是哪个?问这个做什么?”王账房还是个驴脾气,气鼓鼓的不打算正面搭话,转身又要走。

“胡天,你看,他没了。”余生看见王账房走路飘飘悠悠,脚不沾地,就知道这就是亡灵了。
“哎?那就更不能让他走。”

胡天连忙追上去,挡住了王账房的去路。

“小儿,你又想做什么?我还有事儿没处理,让开。”王账房手一挥,打算推开胡天,没曾想,他的手却从胡天胳膊上穿了过去。
“嗯?”王账房不信邪,又试一次,又穿了过去。

“别试了,你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余生打破僵局。

王账房听完,哪里顾得上冥币的事儿,呜呜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等平静之后,讲起自己为何去报官,又是怎么鬼使神差走到这儿来的。

“你当真不记得怎么回事儿?”胡天问道。

王账房连连摆手,红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嫁娶的队伍渐渐走远,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米升抱着灵猫往回走,远远的看见一个亡灵在自家店门口坐着,胡天和余生在边上站着,那亡灵似乎在哭诉什么。

“你看店门口,快走,来活儿了。”米升急急的对灵猫说。
“出不了大事儿,看情形是有了冤案。”

王账房带着胡天一行,到了当铺后院,此时,当铺后院院门紧闭,院子里传出一阵吵闹声,似乎有个女人在哭。

王账房附耳一听,像是他小老婆的声音:“家夫到现在都未回家,定是在店里出了差错。”
“哎,王夫人,这得有根据,今儿个是公主出嫁,街上热闹,王账房许是看热闹去了。”当铺老板郭大耳说到。

郭大耳名郭福,因为耳朵大,大家私下叫他郭大耳。

“这热闹早就散了,拙夫还能追着那婚轿不成?”

王账房一听,果然没白疼小老婆,还知道来找他。反正自己已死,就近身看吧。

“你们在外等候,我进去看看。”

等王账房钻进后院,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他的小老婆王于氏,正端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大声说一句小声说一句,老板郭福也是同样的动作,王账房就站到了俩人旁边,听了个仔细。

“郭大哥,这样做是为啥?旁边又没人,有啥用。”
“妇人之见,这后院左边是小厨房,厨房里的厨子能听见,右边是库房,打杂的小二也能听见。你来见我也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郭大哥,那咱还去西郊那个小楼见?”
“行,你先回家,王账房走了有一会儿了,按说应该到家了,你赶紧回去。”

王账房一听,气的直哆嗦,想必这二人偷情不成杀了自己。

“我已经听得真真切切,贱蹄子跟郭大耳勾搭在一起,指定是那二人怕事情败露,害了我。”

“王账房,那冥币怎么解释?”余生还想着冥币的事儿没解决。
“冥币?哦,对,冥币还在钱柜里。我这就去看。”说完,王账房熟练的朝账房那儿走去,刚走一半,蹲地不起,又呜咽起来,“你二人也知晓,鄙人已不在人世,纵然进的了屋也翻不了账。”

这会儿,王于氏已经离开,郭福也已不在当铺。

胡天和余生就撬锁进了账房内,找到那个放银票的柜子,取出一沓银票。

“我还未来得及报官,这冥币一张不少,你们瞅瞅,这叫啥事儿。”

余生寻思,假如真是王于氏伙同郭福陷害王账房,又怎会在冥币之事被揪出之前就杀人灭口?而且,杀人灭口的话,二人为避嫌,不可能会着急见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不是一件案子。

照此逻辑,冥币的事儿和王账房被杀的事儿得分开查。

“余大哥,这事儿有蹊跷。”
“我看出来了,这事儿得分开查。”

当日半夜,三更时分,打更的老头儿发现了王账房的尸体。

翌日,县太爷早早的通知王账房大小老婆,去衙门认尸。

王账房的大老婆话不多,穿着朴素,身材偏胖,这在唐朝是美人的标志。王账房的小老婆打扮艳丽,一步扭三扭,面上假装的十分急切,可走起路来慢慢悠悠。

“王李氏,王于氏,此人可是王文一?”

二妇人上前一看,王账房的大老婆一看,当即蹲坐在地,叫了一声“官人”便昏死过去。那小老婆王于氏见状,立马鬼哭狼嚎起来:“官人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这县长一看此情景,急忙叫人把王账房的两位夫人拉走了。

说起县丞,他名叫古丹羽,当地口碑不错,人称“古青天”。身高近八尺,不似唐代其他官员,他留着美髯,大眼浓眉,不怒自威。

“古老爷,这是虎子,在王文一尸身边上找到的。”
“不可胡言,早就规定虎子改称马桶,乱说可是要被杖责的。”
“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这差役吓得连忙跪下认错。

“仵作,可否查验过??”
“回禀大人,王文一是被马桶砸死的,头上的伤就是。”旁边的仵作指了指那尸体上的伤。

“怪事一桩,这马桶怎么会从天上掉下,好巧不巧就砸中王文一?”古县丞顿了顿,“再去一遍现场,看看是谁家掉的马桶。”

“昨夜,街使是否派骑卒巡视?”县令问下边的小吏。
“回禀大人,每日乙夜,准时巡视,不敢懈怠。”

左右街使,掌管分察六街徼巡。只要是城门坊角,都有武侯铺。

怪的是,甲乙丙丁夜,巡街的小吏都没有发现王账房的尸体,到了戊夜,也就是五更时分,眼看各个街的鼓敲响,坊市的门打开前,才有早起的百姓发现了王账房的尸体。

但按照时间推算,人们散去后,街上的从乙夜到戊夜,也就是二更到五更天,王账房都去向不明。

他尸身所在地,恰好是武官暗探能到的地方,不可能发现不了他,那他是怎么出现的呢?

距离他出事儿的地儿就是长安城西,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这长安城西四面各开两扇门,市内有四条大街,把这个市分成九个区域,每条街宽一百步。这街的两边有衣服店铺、药材店,坟典肆,鞧辔行、绢行、秤行、麸行、帛行、寄附铺。

经营各种商品交易的商贾有一千多家,大街四周又有很多旅舍、旗亭酒肆及饮食摊点。

当时,通过丝绸之路来到长安经商的西域及中亚、西亚等地的胡人也多聚集该市,经营金银珠宝,并购买有中国特点的丝绸、瓷器等运回国去转卖。

“这金市人员复杂,外国商贩又多。王账房有个把仇人也未可知。”胡天说到。
“错,鄙人可是商人,不与人为敌,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谁都不会和钱有仇。”王账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灵猫乜斜了他一眼,扭头给了米升一爪子。

“你干什么?”米升气的直跺脚。
“这王账房脖子后边有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拎起来过。”

米升磨磨蹭蹭的挪到王账房身后,果真看到了抓痕。这抓痕跟母猫叼着小猫的痕迹一样,印痕宽四寸,颜色发紫,想必这就是王账房去世时留下的痕迹。

米升扭头给胡天和余生说了一遍。

探查起来,怕是要换个方向。农历七月十七日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出了北门一直往南走,走一百五十步,见胡同右拐,胡同最里头,是一家坟典肆。

胡天带着灵猫来查古籍。

“你跟我就别装了,你也知道我是盔甲人,这么久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你头顶上,第六排第五个带签的,那本书简有记载。”

灵猫拒绝了和余生的对话。

古籍记载:青丘山南山产玉石,北山产青雘,似狐,有九尾,体型巨大,吼叫声似婴儿,食人。

莫非是这兽在害人?

余生刚返回小店,就听说王账房的尸身已不见,似是被人盗走。

胡天和米升连忙去义庄探查,不曾想,遭遇一形状不明的兽。

它的腿上抓着一个布包,布包里鼓囊着,看起来像狐又不是狐,十分落魄,耳朵缺了半块,眼镜瞎了一只。不过,体型高大,多尾。

它用仅有的一只眼盯着前方,但那只瞎掉的眼似乎可以看见一般,瞥向这边。

胡天见势不妙,拉起米升往大道跑。街使一般不在义庄停留,如果能跑到大道上,倒是脱险的好选择。

那兽听见人声,毫不犹豫追了上来,两条腿的怎么跑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就一须臾,胡天被按倒在地,米升再回头,那兽已经用嘴叼起胡天,狩猎成功。

“米升,快,快去叫余大哥来。我穿着师傅给的蝉衣,一时半会儿咬不死。”

米升摇摇头,奋力跳到那兽的后边,一口咬住了它的尾巴。

“呜呜....”那兽松开胡天,吼叫似婴孩啼哭,十分渗人。

米升丝毫不敢松懈,又变回书生模样,拉起胡天,躲到一棵树边的土堆后面。不一会儿,挖出一个大洞,躲在里面,用土掩盖住了口。

一阵孩童啼哭声后,周围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胡天一摸自己脸,沾着土,汗水直淌,后背全湿,一人一鼠,瑟瑟发抖。

“米升,你怎么做到的?”
“我是鼠,当然会打洞。那是什么东西?叫声像孩子在哭。”
“我怎么会知道?它已经走远了,我觉得憋气,咱们出去吧。”

俩人出了洞,又跑了几百尺,听见附近的叫喊声,是余生来找他们了。

义庄最近丢了很多无名尸,想必皆是此贼所为。

“余大哥,我们俩差点被一个怪物杀死。”
“是不是这种兽?”余生拿着临摹的图给胡天看。
“你怎么知道?”
“我去了坟典肆找到了这种兽的描述,咱们先回去,想办法抓它。”

可夜已深,一行人再回到义庄,只看到看守义庄的老吴晕倒在地,那兽早已没了踪影。他们便将老吴带回,以便明日问话。

翌日早晨,老吴苏醒,余生开始询问昨夜发生的事儿。

“你叫吴起县是吧?”
“是。”
“方便把昨夜的情形说一下嘛?”

怪的是,吴起县面无惧色,镇定的讲起昨夜的情形。

“昨夜,我正给无人认领的尸体上香,就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偷搬尸体。我躲在柜子里,看到了那个怪兽的样子,这时候,它好像听到了声音,就往我这边看,我吓坏了,开开柜门往屋外跑。”

吴起县说,他跑到院子的时候,一扭头,看到了瞎了一只眼的兽就在自己身后,就晕了过去。

二人再想问下去,自家的门却被巨大的冲力冲开。

那青雘跑进来,叼起吴起县就往外跑,余生急忙去里屋拿剑,胡天顺势追出屋外。

胡天以为他自己看花了眼,那吴起县不知何时上了那只野兽的背,分明就是被救走的样子。转眼间就消失在街口。

灵猫恨恨的盯着门口,恨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异样。

“余大哥,怎么办?”
“你还记得它的特征吗?”
“我记得,它脖子下边挂了一个布袋。”
“要是我所料不错,这个吴起县定是让它偷换王账房的钱,它又以尸体为食,还会再回来。”

官府那边也发现了蹊跷,却只追查出义庄少了看守的人,并无其他发现。

胡天和余生决定给那只兽下个套。

义庄已有新的人看守,要偷尸体,须得越过围墙,穿过围墙下面的荆棘丛,接下来,要么扒开三尺高的窗,要么从正门闯进去。

米升留在店里照看生意,胡天和余生,在西市铁匠铺买了一把铁镐,几个捕兽夹,围着义庄转了一圈,悄悄把一面墙凿出一个大豁口。

豁口下边不远处挖坑,放了几个大捕兽夹。

休市的鼓声敲响后,巡夜街使上岗。

三更时分,巡街使交接班。义庄的豁口墙外有了动静,伴随着墙外捕兽夹“砰砰”声,一阵婴孩啼哭声传来。

胡天和余生俩人急忙追出去,却只发现青雘的一只断掌和一些血迹,没了其踪影。无奈火折子的光太微弱,没办法看清它逃走的方向,二人只好作罢。

翌日天刚亮,二人就寻着它昨夜一路留下的血迹,找到了郊外的一处土坡附近。

“奇怪,怎么血迹突然就没了?”
“许是被吴起县救走了,我们在周围找找肯定能找到。”

土坡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野草,一路翻找,终于在一棵树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小路,像是走多了踩出来的。

二人走了几百尺,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啼哭声,这声音,这两天听了几次太熟悉了。

“余大哥”胡天刚想说话,被余生用手堵上了嘴。
“嘘”余生扒拉着旁边的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步一步,俩人丝毫不敢发出声响,摸了上去。

走到洞口附近时,那弱弱的啼哭声变得更加清晰。刚打算近前,俩人就看到洞口外的吴起县,嘴上叼着白布,皱着眉头,像是忍受着痛苦。

再往下看,只见他正在从自己腿上割肉,割了两片后,小腿处鲜血直流,他咬着牙,缠上布,拿着两片肉一瘸一拐往洞里走。就听着那兽的声音小了下来,像是得到了安慰。

“这......这也太......”
“太不可思议是吧”余生接着胡天的话茬说道,“别管这么多了,先过去吧。”

俩人迅速走到洞口处,大喊了一声:“束手就擒吧,你们跑不掉了。”

那兽刚吃完肉,还在舔伤口,吴起县正摸着兽头安慰它,这一喊,吴起县连忙拍了兽屁股一下。

“快跑,快起来跑。”他站起来又拉了兽一把。

青雘受到拍击,又看到门口追来的胡天和余生,拼力站了起来,几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留下吴起县在身后咯咯地笑。

“哈哈哈,跑吧,跑吧别再回来了。”说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又说了一句,“这一天来的真快。”

俩人将吴起县带回后,开始盘问。

灵猫窝在一边,米升瞪着眼也打算看个究竟。

还没正式开始盘问,吴起县坐在地上,盘起腿,讲起了一个故事:

那是唐高祖武德七年,四川利州一个女婴降世,天象异常,像是女主降临一般。与此同时,出了许多不知名的禽兽,其中就有一只类似狐狸的兽降生青丘山。

又一年,该兽初成型,行于山中,遇大雪,未几,匍匐在地,奄奄一息。彼时,义庄设在郊外,我在山中找寻野菜,便发现了它。我将它带回后救活,本打算放回山里。

雪化后,太阳高照那日,我背着救活的兽往当初发现它的地方走,将它放在地上后,我扭头返回。

可是,眼看快到义庄,一匹孤狼就在附近徘徊,看到我就像看到了食物。

那匹狼,瘦骨嶙峋,皮毛发暗,看样子已经饿了很久,估计也是没办法才敢到近郊来。

我往前走肯定是不行了,我一边盯着狼,一遍倒着往回走。那狼早就发现了我,起身开始追我。

没跑几步路,我的腿就被咬住了,就在它要咬我脖子时,那只兽一爪子拍到狼身上,它的身形小,完全不是狼的对手,但它像发了疯,拼了命将狼击退。为此瞎了一只眼,少了半块耳朵,又一次奄奄一息。

我起初以为它吃不了太多东西,没想到它吃肉,还吃很多。

吴起县慢悠悠的说着,中间还跟余生要了一杯茶水。

我在义庄做工,每个月领的钱,大都给它买肉吃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它在啃食一具无名尸体,我才知道它吃肉到这种地步。

“那那些人的骸骨呢?”胡天忍不住打断了吴起县的话。
“我敛了那几副骸骨,每日烧香拜佛供奉。”
“好,这个我不感兴趣,我想问的是,是不是你杀了王文一?”
“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杀人。”
“但我确实用马桶砸晕了他,然后就逃了。”
“你为什么砸晕他?”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你别打断我。”吴起县接着说。

这个王文一不是个好东西。吴起县刚说完这句话,在边上坐着的王文一魂魄就气的直咬牙。

随着这兽越长越大,吃的也越来越多,这尸体也不常有,我就借了王文一一些钱,希望在涨俸禄前,能给这兽买肉。

“他确实借过钱”王文一插话。

可我哪知道借的是高利贷,借了三两,还的时候直接要还六两。

慢慢的我开始连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喂兽。那兽也通人性,自己知道去找食儿。

我是气不过,让兽拿冥币换了他的钱。在他去报官的路上砸晕了他,谁知第二天告示上说他被杀了。

胡天和余生在旁边听得仔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算弄清了。

可是,王文一是被杀的。究竟是何人呢?

就在这时,在一边坐的王文一,叹了一声:“那天,我记得我脖子后边疼了一下。”
“对,你脖子上的紫色痕迹还有。”
“我一直觉得就是我的小老婆杀的我。”
“你太天真,杀了你她再也没那么多钱了,她不会杀你。”

“反倒是你的大老婆,有些可疑,她没掉一滴眼泪。”

可一时半会儿又理不出王李氏为啥要杀他的理由。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那只逃跑了的兽又回来了,这次,它带回了一个人–––王文一的大老婆王李氏。

“它想做什么?”
“它想换回我。”吴起县说,“它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余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只兽抓王文一的大老婆,就让吴起县问问那兽想做什么。

吴起县的大老婆好像已经吓晕了,被那兽驮着没有啥反应。

“余老弟,你听着,我把兽想说的告诉给你。”

那兽说:它那日追了一段路,刚砸晕吴起县,就看到一个女人出来了,那女人托着王文一的脸,一直流泪。然后用簪子对着王文一的脖子连扎了几下 后来才看清她就是王文一的大老婆。

一边站着的王文一脸上写满了疑惑,来来回回的踱步,等着王李氏醒来。

“我自认待她不薄,她怎会待我如此?”

不大会儿,王李氏醒来了,那兽放下她。刚醒来的王李氏还是有些发懵,周围四个大男人都在盯着她,她身后就是那只兽,一时间吓得不敢吱声。

“王李氏,你可是王文一的夫人?”
“妾身正...正是。”
“王文一可是你杀的?”
“他,我就扎了他几下。”
“你和他本是夫妻哪儿来这么大仇?”余生忍不住说道。

“仇我报了。”王李氏突然像疯了一样,大笑不止。

“我王李氏,替我死去的家人,未出世的孩子报仇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文一年轻时,去我家乡做生意。那是一个六月天,天气干燥,炎热。王文一去我家讨水,路过我家邻居时,看上了邻居家的耕牛,那王文一想出钱买下来,怎奈邻居不愿卖给他,还骂了他几句叫花子。”

王李氏眯着眼,皱着眉,努力想着细节。

“他大概是记下了仇,在附近转悠几日后,跟我父亲道别回家。谁知,他走前,拿柴火点着了邻居家堆在院子里的稻草垛。草垛连着草垛,草垛还连着房啊。一把大火烧着了草垛,连带着我家和邻居家的房,我就那么一个老爹,在那场火里被活活烧死了。我那天去赶庙会,住在驿站,躲过了一劫。”

“那你为啥现在才报仇?”

“我寻着口音,找遍了周围的村子,大城小市,整整三年,终于,我找到了他。他曾疑心他见过我,但被我搪塞过去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下手,但他待我不薄,我迟迟没下手,直到那天,有了机会。”

交代完这些,王李氏还在癫狂的笑着。

余生和胡天没有顾忌,御剑斩了那兽,念咒送走了亡灵。

至于王文一的小老婆,后来改嫁。吴起县因毁坏尸体,重伤他人罪下狱。


我是饕餮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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