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教育
母亲去世已有二十多年了,但她却从没离开过我的生活,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言传身教,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我,陶染着我的一言一行,浸润着我的待人接物。
儿时,生活中母亲的言传身教,在潜移默化中对我进行了向上向善的教育。走在大街上,看到地上的碎玻璃片,母亲都会随手捡起并顺手塞进旁边的墙劈缝中,生怕伤及赤脚的孩童。日子困难的年月,每当有要饭的上门,都是有求必应。记得一次,母亲在给一个乞讨者递干粮时,不小心干粮掉到地上,虽然乞讨者不停地说着不碍事,母亲还是重新从干粮簟子里拿出一块给人家,把掉到地上的留下自己用。对于那些身有残疾不能上门的“叫街的”(盲人乞丐),母亲都是把热汤热饭亲自送到他们的手上,并告知我们说人生不易,要善待他人,特别是残疾人。母亲的善是大善,母亲的爱是博爱,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上坡时,面对地里的庄稼,母亲会教导我们爱惜庄稼,珍惜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记得一年夏天,母亲领着我去打猪草。走在田间小路上,母亲一边干活一边告诉我各种各样野菜的名字和用途,苦菜子、燕子尾、福根苗可以喂猪和家兔,羊角菜、苣苣菜、黄须菜人也可以食用,青青菜可以止血等等。对于田里的庄稼,也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大豆、高粱、玉米、蜀子、谷子等。最后,看着满地长势喜人的高粱,意味深长地告诉我,庄稼人种地不易,务必爱惜劳动成果,不可糟蹋庄稼。
随后,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毁坏庄稼遭报应的故事,至今记忆犹新:
话说一个车把式,赶着马车走在田间小路上。当时正式夏季,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一派丰收好年景。靠近路边的,是茂盛的蜀黍(高粱)。由于几天前刚下了一场及时雨,半人高的蜀黍,油绿油绿的。马车夫见四下无人,便扬起马鞭抽向路边的蜀黍,随着啪的一声鞭响,一棵蜀黍被拦腰斩断。随后,马车夫并没有住手,而是沿路一路扬鞭不止,一棵棵蜀黍在“啪啪啪”的马鞭声中,前赴后继地倒在路边,杀戮在持续……忽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之后,震耳欲聋的雷鸣在马车夫的头顶炸开,然后,就是人仰马翻,之后一切又很快速归于平静,云开雨停天晴。但刚才还在甩鞭的马车夫已卧地身亡,只见其背上有一行字:鞭打蜀黍二十里,伤天害理天不容。
故事讲的是因果报应,真伪无从考证,但道理非常明确,就是要爱惜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在自给自足的农耕经济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向土地获取生活资料非常不易,对劳动成果更是惜之若命。这对于生长于农村的我来说,都有切身感受,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更知一丝一缕物力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