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一封信,它奇异无比。信是一个牧民送来的,他激动地说:我在草场牧羊时,信从天空飘落下来。从信上的内容看,应该是一个儿子写给母亲的。
亲爱的妈妈:
你还好吗?
我知道,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妈妈,这封信确实是你最爱的儿子亲手写给你的。
妈妈,我在一个叫地球的星球上重生了。在我出生的那个夜里,我把我的来处告诉了每个人,我告诉了又告诉,但是,没有一个人听得懂我所说的话,他们只是为我的出生欣喜不已。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放声大哭。妈妈,生我的那对夫妇对我很好,他们教会了我他们的语言,教会了我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像你一样慈祥。
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妈妈,你知道吗?我在这儿遇见了我所见过的所有人,包括我们的邻居,我的老师,我的战友,甚至那个我最爱的姑娘,还有你和父亲,还有……可是妈妈,他们却不记得我了,已经忘了我的名字,忘了我手臂上的疤痕,忘了我的一切。他们叫我七药,把我手臂上的疤痕当作与生俱来的胎记。尤其是我最爱的那个姑娘,她应该记得我的呼吸,记得我的心跳,记得我的每一寸肌肤,可是,她也不记得我了。
妈妈,我很害怕,当我把我所有的记忆告诉每个人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他们都说我疯了。我所面对的是一群熟悉的陌生人,我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孩子像我一样出生,但是一样不认识我。我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痛苦地死去,依然不认识我,我为他们高兴,也为他们担忧,我不知道他们死后会不会离开地球,会不会回到家乡,回到属于我们的星球?
在每个夜里,我都会梦到见故乡,梦见你,梦见那个认识我并且深爱着我的姑娘,梦见故乡辉煌而温暖的阳光,梦见深幽的丛林和温柔的泉水,梦见宽阔而祥和的草原……妈妈,我思念故乡,思念一切。
妈妈,我想离开这儿,我想回到你的身边,回到那个熟悉的星球。
可是妈妈,我不敢死去,因为我不知道,死后是回到你的身边,还是又去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星球。
愿你一切安好!
儿子:明又时
2014.11.11
怎么可能?明又时先生不是二十年前战死了吗?不会是有人开玩笑吧?
——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