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滴---滴”电话响了
屏幕显示----母亲。手划过屏。传来清脆温润的声音。
“中午回家吃饺子吧!给孩子带一些,他最爱吃了”。
“好的”我笑着答应。
儿时的我,母亲是个冷漠的记忆。看得见,摸不到。咫尺天涯。我刚出生不到一年多,弟弟降生了,几年后又有了二弟和小妹,我便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虽然同父母在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并无交流,更无亲昵。
那时我还尚小,天天看见母亲的身影,听见母亲的声音,却靠不近母亲,也没有失望。母亲偶尔会叫我去他们的屋里,并不抱我,也不会对我亲抚,只是让我坐一会儿。后来,我稍大些,就总是爬在窗前看着母亲抱着弟弟出进的身影,母亲哄弟弟的可亲笑容,于我好陌生。直到上小学前,记忆中的母亲连眼神都是没有温度,清冷而索然,母亲只是一个概念。最亲我的人是爷爷奶奶。
越来越大的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母亲,生疏淡漠,不善表达。偶尔的关爱,我也无视。记忆最深刻的是14岁的新年,母亲托亲戚从大城市捎回一件很时髦漂亮的高领毛衣,我至今都描绘不出毛衣的准确颜色,洋气又不刺眼的暖色,是我没有见过的。
那时的我,已不在踏入父母的家门,放学后会飞快的冲回“自己的家”。母亲晚上来我家,让我试衣服,我说:“不用了,很好看。”她轻轻地放下衣服走了。
新年夜,我穿上毛衣去给父母拜年,母亲看到那件已经被我剪掉高领、剪成中袖、拆了装饰吊花的变样的毛衣,脸色苍白却没有说一句话。毛衣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到了。
其实,那件毛衣的颜色是我记忆中最暖心的色彩。
青年的我,母亲是相守的无奈。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家乡工作,爷爷奶奶已经离开我,天天面对母亲,却沉默多于快乐!母亲不到40岁已经满头白发,她总是等我回家吃饭,不询问,也不多半点唠叨,只是叮嘱我“多吃饭,身体太瘦了”。对于母亲的任何做法,也不在让我伤心失落或高兴。因为她是我的母亲。记忆中的冷漠已经根深蒂固。让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母爱是我可以拥有的伟大的爱。
中年的我,母亲是温暖的港湾。一直以来我对母亲总是责任大于爱。我会帮助她家中任何的事情,可总是疏离。我会满足她说的事情,可却从不走近她的心。至到我成家后,我与母亲之间总是不冷不热,淡淡的隔着一层冰
我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忙碌起来,顾不上去看母亲,一天母亲拿着大包小包来我家,说帮我带孩子,我拒绝了。她失望的走了。可过了一天,她又早早地就来我家,帮我做饭,做家务,和我说如何带孩子,就这样,母亲天天两个家跑,忙碌了好久,而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却渐渐地变得无话不谈,无比融洽。
这个变化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母亲不再冷漠无情,不再私心偏袒,不再无知无爱。原来,母亲是一个不会放手的人,她将孩子们养大成人,却不会松手,让她们自己承担风风雨雨,只要是我们姐弟中任何一人有事,她从电话中就可以听出𣎴对,问出原因,该管教管教,该共同解决的,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事后还要奖励鼓劲。母亲是我们姐弟心中“万能”的。
我想:母亲不是不爱我,只是无暇顾及我幼时的感受,母亲不是不爱我,只是想表达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母亲不是不爱我,只是艰辛的生活让她麻木。母亲不是不爱我,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只为少时的无知,看不到母亲的心灵手巧,宽厚仁慈和勤劳善良。看不到母亲的以徳报怨,目不识丁却胸有大志。她用她的爱培养了我们姐弟四人上大学成家,这种爱谁敢质疑!
现在的我:有时会涌出两个想法。母亲有时是爱我的;有时也是不爱我的。可一个电话:回家吃饭吧!就让我彻底融化在深深的爱意中。纠结中我明白,要放下以前所有的种种,不管冷漠疏离,不管冷落无奈,放下心中芥蒂,去爱母亲,去理解亲近母亲,这样我自己也会轻松地生活,也会从生活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其实放手去爱自己的亲人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