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狗

图片发自简书App

01

村口老张家在城里买了新房,全家搬到城里去住啦。老张家本养了只土狗,可是最近似是患了皮肤病,全身掉毛,露出粉红色的皮肤。老张想着城里新房住着一只癞皮狗总归晦气,于是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将狗扔掉了。

听说这世上扔狗的时候是顶顶残忍的,狗一边叫一边跑跟着主人的车子直至彻底赶不上,这样的场景是睡梦中想到都能被惊醒的。

但是人呐,骨子里的冷血终究是不会变的,老张尽管觉得心痛,叹了口气,一脚油门将车开远了。

02

可也不知怎的,几日后村民竟在村里看见了这狗。这狗皮肤病更是严重了,毛几乎掉完,全身像是腐烂了一般,黑一块红一块。这模样让人看了就不禁觉得恶心。

狗回到村里后每日就懒洋洋地躺在张家老屋门前。村里人称奇:“狗真的是有灵性啊,这么远的路竟也能自己跑回来。它这是在等老张啊……”

家住张家老屋隔壁剪头发的手艺人老赵看着那狗倒也可怜,每天的剩饭剩菜便倒在门口一个破盆里,然后叫那狗来吃。那狗每次都等老赵进屋,这才敢怯怯地去吃,次次都乖巧地将盆子舔得发亮。

街坊邻居本就认识这只狗,现如今看它这般凄惨,也都好心施舍一些,一来二去狗和附近的人家也越来越熟悉起来,它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每天晚上对着张家老屋的大门拼命叫唤,直叫得人心里发怵。

那剪发手艺人老赵最是不堪其扰,若是自己睡不着也便罢了,老赵家里那女娃娃也每夜被狗叫声吓得啼哭不停。

老赵终是气恼不过,“你这狗也太不知好歹!”抓起狗,开着他的破拖拉机,把狗扔到了好几公里外的一片野地里。

03

但这狗也不知是闷着哪门子的傻劲儿,第二天居然又出现在村子里的张家老屋前,依然懒洋洋地躺在门口。

这下子老赵的倔脾气可就上来了,“嘿!你这狗倒是厉害,我还偏要把你扔掉,看你还回得来不?”

邻里邻居的都笑嘻嘻地看着,说,“老赵,你这一根筋的,干嘛和一只狗过不去,哈哈……”

熙熙攘攘中,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红脸壮汉走出来,原来是隔壁村杀猪的,平时大家都习惯叫他“猪肉吴”。

猪肉吴走过去说,这狗你们既然要扔还不如送我了呢。说着也不嫌那狗一身烂疮,抱起狗就走了。

“这狗像是有皮肤病的样子,它的肉怕是吃不得的……”邻居好心提醒道。

“嘿嘿…”猪肉吴不说话,笑笑走了。

04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人们突然发现又有只狗出现在张家老屋门前,晚上依然拼命地对着大门叫。

只是眼前的这只狗,皮毛蓬松,肥肥胖胖,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混不似原来那只癞皮狗的样子。

村里人感到奇怪,却也没多想。

又过了几日,隔壁村的猪肉吴来到村里,到张家老屋寻到了那只狗,他抱起狗来,又是激动,又是生气地对狗说:“你这狗,非要过这些苦日子是嘛!我待你哪里不好了,干啥的偷偷跑了出来,害我找了这般久…”猪肉吴说话那宠溺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和儿子说话一般。

原来这狗就是之前的癞皮狗,人们只道平时猪肉吴“杀猪不眨眼”,便也想当然地以为他要杀了狗当下酒菜。

不成想,这猪肉吴偏生是个爱狗如命的主,他养了那癞皮狗后,真真是把够当亲儿子对待,这狗也被他越养越好看,不再是原来那副肮脏模样。

05

不过村里人都说那狗天生是“贱骨头”,因为猪肉吴对它这样好,可它仍三天两头儿地往张家老屋跑,每次都啥也不干,净对着门口瞎叫唤。

然后猪肉吴每每都从邻村赶来,把那狗抱回去。

一次,狗又偷跑来村子,一个礼拜过去了,两个礼拜过去了,猪肉吴始终没来找它。

“你这狗就是过苦日子的命啊,看看吧,连猪肉吴都不要你咯……”村民看到这狗,一边用脚逗它,一边说。

这狗竟听得懂人话似的,喉咙里发出“呜”的声音,尾巴竖起来,像是对说话的村民充满敌意。

第三个星期,猪肉吴还是来了。狗狂吠着,摇头摆尾地冲上去。

“滴——”一辆车子开过。

06

你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呀,那狗被撞断了腿,也是第一次看到猪肉吴这个壮汉竟然因此被吓哭出来声。

后来听老赵说,他在邻村看到猪肉吴了,那狗变成跛腿了,但是却一直一瘸一拐昂首阔步跟在猪肉吴后面,寸步不离。

再后来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那只狗再也没偷跑回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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