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力不好,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是模糊,但令我难以忘记的却是在外婆家那些日子。记得只要是寒暑假,大部分的时间总是在外婆家,有几个哥哥,妹妹,还有其他邻居的孩子。他们总是约好一起去放牛,把牛赶到很高的山上,然后任由牛儿们自由自在的吃草,然后我们一大群孩子就疯去了。其实我内心是挺害怕那些牛的,总害怕被撞到。外婆一直是个精干的人,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那时候外公不愿意做农活,这样就没有公分,于是一大家人靠她一人支撑着。一直到后来,外公去世得早,外婆肩上的担子压得更重了。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子女都长大成人,但是她仍然不愿意停息一刻。
如果不是那年突然得了中风,恐怕外婆会一直这样劳碌下去。中风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了许多。但是仍不愿闲着,八十多岁的人,在家里种玉米,种菜。在我们看来,她连自己走路都成问题,真的无法想象,那些肥料她是怎么一步一步弄到地里每一个窝窝里头。因为舅舅他们都在外地打工,过年才回来一趟,常年都只剩外婆一人。我的妈妈每个月会去探望一次,我也会偶尔一起去。外婆真的很倔,无论我们如何劝说她别再做那些农活儿,她总是说明年吧,明年我就什么都不种了,而且生了病从来不愿意上医院。其实我能理解,她是由于以前苦日子过得太多,无法安心的享受现在的生活。
年迈的外婆渐渐变得很吝啬,吝啬每一分钱。但是对我从来都很大方。辛辛苦苦得来的钱每次都是几百几百地给我。可能对于我们来说几百块钱不算什么,可是一想到这几百块钱是外婆付出了多少汗水才换来的,我就鼻子发酸。我每次都拒绝,但是每次都拒绝不了,因为她一看我不收她便着急得要掉眼泪。工作之后每逢过年和她生日我都会拿钱给她,但每次我收回的都比我给出去的多。
现在,外婆已经无法自己正常行走了,耳朵也变得不好使,每次跟她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大声说。这样一来必须得有人照看她,因为传统观念,她又不愿意到女儿家,非得在自己家里。可是那个人,把她当成了累赘,对她一点儿也不好。一想到这里,内心真的好无能为力。我无法劝说外婆来我家,而且女儿太小我也无法让母亲去照料外婆而不顾女儿。两边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该如何取舍呢?也没有一个两全之策。
我突然看到父母年迈之后,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如果我没有能力,那么他们的晚年一定不幸福。那么我该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对得起这老去的时光,对得起这老去的曾替我撑起一片天的人呢?
外婆的家-妈妈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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