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搁一般人身上或许会感到难为情,可潘超不会。在他们结婚前他就多次听自己家里的长辈们议论岳父家的事,说刘琳的哥哥在北京工作不能常回来,老两口以后老了还是要靠闺女和女婿。另外,那两口子说了不要孩子,外孙自然就成了亲孙,以后家里的一切不都成了潘超他们的了吗?
这些话听的次数多了,也就在潘超的心里扎了根,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他现在就可以让老丈人和丈母娘得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哪怕被人说倒插门又有什么?再说了,大舅哥在北京有三套房子,家里的这个二层楼自然看不进眼里,那早晚不还是自己跟刘琳住吗?
两个月前,孩子进了幼儿园。刘琳每天上午8点半送孩子入园,下午4点再接回家,期间有七个多小时的空闲时间。不止一人建议她去找份钟点工的工作,可她挑三拣四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年前潘超跟大姑家小他一岁的表弟林峰合伙在商贸城租了个门店干装修,刘琳送完孩子闲着没事就骑着电动车去店里玩。那个林峰也是个混不吝的,据说跟媳妇关系也不是很好,常在刘琳面前诉苦卖惨,刘琳开始多是安慰劝解,慢慢地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暧昧,最终做出了荒唐事。
那天下午两点多,潘超去客户家送完货路过商贸城,就打算去店里看看,结果将表弟和自家媳妇堵在了床上。
暴怒的他将林峰狠揍了一顿,又扇了刘琳几巴掌,然后就给老丈人打电话,说是刘琳跟他表弟被他堵在床上了,让老丈人赶紧把闺女领回家。
“爸,你还是带她走吧,我一看到她就恶心。”他一脸嫌恶地对岳父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她离婚。”
“这事是我跟你妈对不起你,没教育好闺女,我们都没脸求你原谅。琳琳错得离谱,我也不会给她求情。只是骏骏还这么小,没了妈或没了爸都太可怜了,希望你也能多为他想想。我先把琳琳带回去,你也别急着做决定,先冷静一段时间,等过去这一阵再说,不管怎样,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看着岳父似乎一下子就佝偻了的身体,潘超心里不禁一软,但想想那令人作呕的一幕,他的心又硬了起来,他是绝对忍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的,这个婚他离定了!
刘琳哭哭啼啼地带着儿子跟着岳父回了娘家。到了晚上,潘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下午那令他倍感屈辱的一幕。她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令人不齿的肮脏事,而且还是跟自己的表弟!
是他对她不好吗?想当年他早她两年毕业,只为了陪她、等她,他进了一家物流公司,每月只有500块钱,其他同学只干了两三个月就都跳槽走了,他却硬是撑了两年,期间不乏嘲笑他没本事的人,他都默默地忍下了。孩子上幼儿园后她不想去找工作,虽然心里不赞同,他还是顺了她的意,为多挣点钱又跟林峰合伙干装修。好多次为了给她买礼物,甚至还厚了脸皮跟爸妈去要钱。
想到这些,耻辱、狂躁、愤怒、 沮丧、无助……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潘超双眼血红,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在痛,痛得刻骨铭心。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翻身下床冲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星二锅头,拧开盖子一仰脖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瓶,然后摇摇晃晃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喝起来。
很快地,一瓶酒就见了底。潘超满脸通红歪倒在沙发里,双眼紧闭,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潘超还没起床,外面就传来敲门声。他只感觉头痛欲裂,躺在床上实在不想动,任凭那门被拍得“啪啪”响。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妈妈魏红,让他赶紧开门。他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开了门,又晃晃悠悠地躺倒在沙发上。
“这么大的酒味!你这是喝了多少?”魏红一脸厌嫌地用手在面前扇了几下,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对儿子道:“昨晚你丈母娘去店里了,不住地给我赔不是,跟我说了琳琳跟小峰的事。我一宿没睡,应付完了一波吃早餐的就跑来了,你怎么打算的?”
“离婚!”潘超闭着眼说。
“哪能说离就离?”魏红反对道,“我认为这婚不能离。”
“就这样还不离?恁儿的脸还要不要了?在村里还能抬起头来?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潘超猛地坐起来,红着眼睛低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