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同的风景可以值得去回忆,有不同的时光值得去回望。时光,改变容颜,也改变不了你我存在过的证据,这一切,就像幻觉,却实实在在存在过。这些记忆,终究被埋葬在时光的人潮中,不再出现。
楔子
盛夏的午后,阳光总是变得很柔和,不像中午那样燥热,让人烦闷,似乎连蝉鸣都成了一首首动听的乐曲。人们这才三三两两的来到大街上,享受这静谧和谐的时刻,沐浴着暖暖的阳光。
而这时,乐淼淼刚刚和叶燚吵了一架,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着渐渐多起来的行人,脑海里还是刚刚争吵的画面,又是为了那个上官木!叶燚吃醋,可淼淼早就跟他讲的很清楚了,上官木是喜欢她,但她只把他当朋友,而且明确告诉过上官木了。
记得叶燚在上个月突然隆重的跟她告白,十年的友谊在那一刻变了味道。可能是上官木先跟她表白了,所以叶燚忍不下去了。十年,他早已将友谊延伸为感情,淼淼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敢断定。如今,叶燚在等她的答复,可淼淼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她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叶燚和别人在一起,她也会吃醋,也会不开心,可却从未想过要独占他。是不是不够爱呢,是习惯还是爱情?叶燚呢?是真的爱自己还是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不知道,这些问题她想了很久,十年相伴,也哭过闹过,却从来没有说过分别。当一方有伴侣时,定要听听另一方的意见,另一方也会识趣的拉开距离,不再事事都找对方商量,给对方就有足够的空间互不打扰,这好像早就成为了他们的默契,从没有明确的如此商量过,却都心知肚明的用行动证明了。
乐淼淼边走边想,丝毫没有察觉她闯了红灯,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来不及刹车,“咚”地一声,一个身影被撞飞好远,等淼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时,看见前面围上一群人,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流出的血液很快染红了马路,那个人好熟悉…
“燚!”淼淼飞奔过去。叶燚此时已经昏迷,有人叫了救护车。不远处刚刚过来的上官木闻迅赶来,却不想竟是他们。他抱着几乎昏过去的淼淼一起上了救护车。
手术室外的灯一直亮着,已经三个小时了。
醒来的淼淼执意要在这里等,呆滞的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任眼泪那么一直流着,不说一句话。上官木心疼的看着她,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婉怡和她的男友也急忙赶来。婉怡抱着这个毫无生气的泪人儿,安抚着“别担心,没事的,会没事的……”
终于,手术结束了。可医生却说出了更让人心碎的消息: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处于极度昏迷的状态,要醒来可能得等一阵子了。
淼淼像发了疯似的大吼着“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他究竟什么时候醒!”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至于他什么时候醒,我们也不知道。”
……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哗”地一声,米色窗帘被拉开,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柔和的洒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窗外是一片宽广无际的大海,海滩上有很多漂亮的贝壳,还有昨晚乐淼淼留下的串串脚印,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清晰,仿佛要将她昨晚独自一人的伤心宣泄,全都暴露出来,赤裸裸地展示可她内心最痛最脆弱的时刻。
从医院搬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这样的风景,这样的闲适,其实一直是她想要的生活,只是少了那个陪伴她的人。那个曾经答应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人,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如今他却安静的躺在床上,五个月了。五个月前的那场车祸后,从手术室推出来就再也没有醒来,那双温柔的宠溺的目光,淼淼已经五个月没有看到了。五个月,淼淼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亿光年那么漫长。
到这里后,几乎每天晚上,淼淼都会一个人来到海边,这里漆黑一片,平静的海水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落寞。有风吹来,搅动起波澜,海浪翻滚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她总是吹着海风,沿着岸边,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任冰冷的海水拂过脚面,瞬间那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细枝末节的蔓延到心脏,让她不由得发抖。
心早已冰冷,哪里还畏惧这些。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她忽的放声痛哭,朝着大海大声呐喊着“叶燚,你给我醒过来……”
空旷的大海一声声回荡着“醒过来,醒过来……”仿佛是在安慰着,催促着。她顺势坐在沙滩上,把头埋起来,低声啜泣着“叶燚,你醒过来好不好,我说了只要你醒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了,我快撑不下去了…”
一个从小在别人眼里就淡定从容的女子,只能在这一刻孤独的宣泄内心的惶恐不安,脆弱似一把利剑,击碎了她过于坚强的伪装。
等我回来
乐淼淼决定跟随上官木去远游,看一看她一直向往的地方,走她没走过的路,带着曾经她的幻想,他的期待,去放逐自己,每到一处都要为他祈福。身旁的好友们已经劝说过很多次了,淼淼知道大家怕她再这样下去会倒下,那就出去走走吧,调整好心态,免得让大家担心。
“燚,我要走了,婉怡他们会照顾好你的,你别生气,我不是要跟你分别,我是带着我们的梦想出去看看,我要做你的眼睛,替你去看看。我会给你寄明信片和礼物的。上官会陪着我,你要是吃醋就赶紧醒过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嘛?你要等我回来。”
上官木上前一步,紧搂着这个瘦弱的女子,严肃的对病床上的人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会一直陪着她,不会让她受伤,不会让她落泪,像当初的你一样,不,是比你还要好。就算你醒来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吃醋的样子。”
淼淼轻抚上叶燚的脸颊,认真的勾画着他的轮廓,似要将这陪了自己十年的男人刻进骨子里去。
“淼淼,上官,该走了,别误了航班。”婉怡轻声说道“淼淼,你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你去吧,让自己放松一下,回来让我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乐淼淼。上官,照顾好她。”
淼淼拥抱了这个一直陪伴着她的好朋友,她真的帮了自己很多,真心的感谢她,有友如她,是自己的幸运。
“走吧。”
淼淼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关上了房门。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叶燚落下忍了很久的泪水,放声痛哭起来……
“淼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不能强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既然爱你,我就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即使你还没有爱上我,我也不能强留你在身边,你的快乐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等着那个乐观快乐的乐淼淼回来。”
尾声
叶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他听着淼淼在他耳边诉说着他们的过去,诉说着她内心的矛盾,说有多么怀念从前,有多么多么想他。总是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反反复复,听她说只要自己醒来就答应他,他的心都碎了。他怎么可能那么自私的以这种方式强迫她。他只能让婉怡等人帮他瞒住这个秘密,劝她出去走走,不能再让她待在这里,为了自己而放弃一切。这几个月来,淼淼瘦了很多,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这样的淼淼,谁看了都会心疼难过。
他看得出上官木对淼淼的爱绝不比他少,相信他会照顾好她。当然,他必须要上官木的承诺:不得强求淼淼,不能做小人。他是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才同意让上官木陪淼淼去散心,只要能让淼淼开心起来,让他叶燚做什么都愿意,只是,他不会放弃,他要等淼淼回来,等她爱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