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或是午后,在闲暇时分,挪一张小椅于暖阳之下,捧一卷书,端一杯茶,于茗香氤氲之间细品书中百味,闲听叶落归尘,聊看云舒云卷。渐渐,便觉得身外已无他物,而心中却自有另一番天地,因为,书里风景绝人间。
在这冬日,信手翻开一页书,偶见“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想着诗人当时所处的景定是佳景,是不属于这纷扰尘世的景;只可惜现在虽也是冬季,但却不见落雪,落雪时分是冬日里最美的时候,而现在只能与书中去看那千年前的风景,看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塞北大漠的雪景,看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静美。书中的雪落了千百年,雪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具有一种现代所不能企及的美感。
书中的景或是永存的景,无关其他,只关一颗心,书中的景不在眼里而是在心里,这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而这景是早已超出凡尘的景,有着人间的所不能具有的境界之美——正如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的第一条中说道:“词以境界为最上。”其实不止是词,景也是如此,书中的景自有一番境界,而正是这含有写者无限情感的景才让人沉迷于其中。
古诗中最喜王维的诗,他的诗正有如东坡所评价:“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这是何等的一种境界。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山居秋暝》自当有一幅《山居秋暝图》,那“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的《归嵩山作》自当有一幅《归嵩山图》。起初读来尚不能见诗中的风景,只觉得这诗如同糖豆一般。后渐渐长大才想:这诗中的画,画中的景,在现如今应当已找不到。因为这是独属于书中的风景,于笔锋承转间所出的景,是心中的那一片美景。
阳光轻抚书页,轻抚书中的小字,照暖了身与心也照暖了书中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