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感到安心了。她依旧还是那个祭台之上的神明,眸光似海,可亲又神秘。只是我不能再寻出「幸运」,看起来再安宁的海,也能掀起吞噬一切的骇人风浪,那时海鸟仓惶惊叫寻迹而逃,天地在搅混的咸腥中倒转。
由此我极其不敬的,对她开始感到厌烦。但是我又胆小懦弱,我恐惧于若是我这样离她远去,她将会以何种方式展开我承受不住的报复?所以我不敢让她看出一点改变,但一直用言语转移和掩饰无疑不切实际。我后悔自己当初为何突兀野蛮的接近神的领域,真是不自量力,我以为我亲吻的是柔软的花瓣,没想到整个山林的花枝会全缠上来,铺天彻地。真切的怨恨也疯狂生长出来:若不是她,我怎会落到如今进不得退不敢的两难境遇?
我足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个没有洗涮「原罪」的人,神则拥有光明神所赐圣光,她的画像也会被绘在嵌着七彩玻璃的教堂,为众生供奉,是我触及不到的鲜明对立。
只是后来我才激动的知道,自己的一番检讨,竟是如此高估她!原来她优雅美丽的皮相下薄弱如叶片干枯腐朽后留下的脉络,里面的血肉因日复一日追逐刺激而遭消磨,只剩虚无的黑色空洞。
我不敢触碰,满心竟只剩一个简单的疑惑,问她,「……神明的骨头……是黑色吗?所以我才看不到?」
她理解我,答:「不,也是白色,同你一样。只是我并不需要。」
她给我指明了方向,像个事不关己的好心指路人,「你可以去那里找。它很早之前就和凡人的丢弃在一起,现在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曾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