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亮昨天一走,楼上的情况又有点变化。
活还是那么多。干活的人却又少了一个。我和杨小菜是一个组,戏精和陈月亮是一个组。
短暂的平衡又要被打破。
这个时候的管理者一般都是装死的。像以前的狗副所就强调,出差什么的,本人不在的话,相关工作一定要进行移交。
我就纳了闷了,这难道是吃面吗?说移交就移交得了?专业不同,隔行如隔山呐,那是正儿八经要干活的。正所谓领导动动嘴,基层跑断腿。
在这种工作单位,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恪守着自己的工种领域。这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同事的尊重。都是靠干活吃饭的,既不去替代别人,也尽量不要让自己被别人替代。
用我的话来理解说这就是基层劳动者的一种职场生态平衡。如果打破了这个框架,最终大家都得玩完,只不过是时间先后的问题。
戏精这个时候肯定会跳出来。果不其然。想一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厚脸皮的人往往还活得好一点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总是会主动出击。
昨天她就开始来找我。说:“我们把陈月亮走之后的留下的这些活怎么分一分好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样的员工,主动性那么强,领导看到了怎能不喜欢呢?实质是怎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关键是戏真的好。狗前副所特别喜欢她。临调走之前还特意跟我们强调要和戏精搞好团结。)
把这个皮球抛给了我。
我自认算是个好人,但我不是东郭先生,我是真被她“咬”过的,回想起那些屈辱的细节还是忍不住心里的一阵愤怒。(见前文《我遇到的一个90后戏精》)
所以我才不接招呢,很直白的说: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自己的活还干不完呢。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正是她的到来教会了我。她的冷漠自私让我刷新三观,才发现人可以这样活啊,在这种环境这样还挺好。人不能等着环境来适应你,而必须去主动适应环境。
大环境这么烂,多劳多责,多劳少得,没有人想多干。戏精更是一个不可能吃亏的人,她是唯一一个把“我就是不想一个人把活都干了”这种话当着管理者说得出口的人,虽然有点不要脸,但胜在简单明了霸气,她让我讨厌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欣赏。
我以前就是一个不会拒绝的人。
去年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给干没了。几乎天天加班。一共发生过三次胸口发闷的情况,有两次都在干活的时候,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找了个椅子坐下,缓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去检查过,医生说看不出什么情况,只说了可能是累的,让我好好休息。
干活越努力,体检报告越刺激。这不是锻炼,这是正儿八经的有毒有害工种。
有时候真不是我不愿意干活,而是干活的人没好报。
我凭什么帮她,就凭她以前各种羞辱我?
陈月亮和戏精有时候其实挺像的。他俩明明是一个组的。另外一个人不在的时候,就在电话里说事情是我做的,或者说事情是我管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张嘴就来,然后剩下的一个人就来找我的事。
戏精之所以是戏精,就是那张嘴特别能说。如果真给她配上一个什么头衔,当个小官,那嘴能把你忽悠死。
这还没当官呢,以一个工人的身份甚至都还没转正(属于那种劳务派遣),竟然来忽悠我,说让我把这些活儿领了,然后在工资里面会有考虑。
我冷笑:“把我当新来的?”接着说:“等你当上官能分钱的时候再来说这句话不迟”。
然后她就没有再继续对话。
不过今天又来了。因为调度新派一个活,比较复杂费时。陈月亮走了就该她干的呢,她又不想干,又想拉我下水。
这次选择的方式是卖萌装可怜:“好难的,真麻烦,我不会。……”(可我还清楚地记得她在陈月亮产假期间对我说“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的牛逼样子呢,完全入不了戏。)
我本来想直接怼回去:不会就自学,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对待。可是架不住这可怜样,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换成了“那你就慢慢来呗。”
我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所以说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力,老实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戏精呢?人家可是百变的,把稳定不变又心软的老实人吃得死死的。
坏人之所以能屡屡得逞,往往是因为好人不会守护自己的边界。这样的好人其实不是好人,是一个烂好人。烂好人的存在滋养了更多的坏人,成了坏人的肥料。
让一个破坏规则的人持续获利,就是管理者在尸位素餐。一粒老鼠屎打烂一锅粥。这就是所谓的破窗效应。以后将不会再有老实人。
管理者肯定是靠不住,现阶段都是一些欺软怕硬,实质当然欺负老实人的。老实人只有自己精神武装起来。最起码一点不要让自己成为坏人的肥料。这也是为净化工作环境做出自己的一点点贡献。
戏精什么方法都不奏效,自己悻悻然去干活了。
今天后来我不经意中一眼撇到了戏精,她终于把自己的脸拉下来了,恢复了她正常的样子。我很熟悉她这个样子的脸。在我“落难”的时候,她就是用这张脸对我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的反应比较慢,就跟报应一样,来得有点迟,但它肯定会来,时间你不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