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二十来岁,常常会思考一个问题,我究竟喜欢什么?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爱把行侠游客话奉为圭臬,以至于天天挂在嘴边,在图书馆捧着旅游杂志看的津津有味,在书店指着摄影风赏夸的上天入地,在咖啡屋喝着咖啡感叹光阴变迁…仿佛这才是该过的属于自己的生活,行一程路,跨一座城,涉一江水,我这一生,本就放荡不羁爱自由。
奈何,被束缚。
这枷锁来自父母,来自学校,来自社会,把自己封的牢牢实实,挣不开,扯不断,或许是以为世界只有眼前的方寸土地,又或许是明知道远方有梦,可脚上的镣铐却无声作响。
仿佛从小到大,我们不属于自己,不属于梦想,不属于青春,我们没有自由。
“真听话”、“真乖”、“做的真棒”……这一句句听着顺心,让人直乐的夸赞,似乎一直绕在耳边,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塑造就从诸如此类的话语开始,渐渐堆积成自己,直到有一天,偶然看了一本书,认识了一个人,听了一首歌,去了一次远方,我们突然哑然无语,从视听到心灵,无一不震撼,就像一记重拳打在面前,然后玻璃碎了,以前固守的东西散落在地,眼前的光景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奇、美丽、神秘,你恨不得把碎在地上的屏障捡起来再砸一次,原来人生还可以过。
可以有人为了自己不被认同的理想私下学习钻研,几载光阴后,成为那个领域神一般的存在;可以有人为了远方,不顾工作,不辞辛苦,跋山涉水,行大江南北,看风土人情,从单纯的旅行成为一名职业旅行家;可以有人喝着果汁说着正事儿谈下一笔笔交易,而不是陪酒陪笑,低声下气;可以有人毅然决然地抛弃现在的高薪工作,到自己喜欢的职业,去做基层的事儿,最后一步步攀升……
他们掌控着人生的主导权,因此对于自由,他们有话语权,可以因为喜欢二字,做出一系列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难以理喻的,但最终,又被羡慕的事儿。
因此有时甚至会有错觉,活了这么久,我们像是个提线娃娃,从成绩到习惯,从理想到目标,从高考志愿到工作就业,几乎都在配合一出由他人导演的戏。
我们没有选择权,在学校是老师想要的学生,在家里是父母想要的孩子,在社会是企业想要的员工,我们似乎从来没有机会成为自己想要的自己。
我们埋怨,埋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我,成为了大多数,仰望着那些自由女神眷顾的宠儿,做些伤春悲秋的梦。
好似无边的空虚,无尽的束缚,无形的压力,全都因他人而起,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消化。
我们何其无辜。
可陆陆续续地成长,慢慢慢慢地接触柴米油盐,在那一件一件的琐碎事里,才逐渐明白一个道理,走到今天,其实我们并不弱势。
那些看似毫无选择余地的关键岔口,如果再坚持一点,再勇敢一些,再承担一些,很多事情,会截然不同。
或许因为懦弱,或许因为习惯,或许因为自我消沉,又怕痛,怕抗争,怕责任,怕滔天怒火自己承受不住,怕做的选择并不合适,于是放弃去争取主导权,放弃为自己做决定,放弃一次次的转折点。
我们亲手锻造了如今的我们,可却不被自己喜欢,毕竟这不是期待已久,想象中该有的迷人样子。
然后,我们这样告诉自己,你有梦想,可被父母拦住了,你有激情,可被现实消磨了,你有远方,可被社会堵住了。
我们是有梦的一代,梦很好,因为只需要口头说说,心里想想,就觉得自己情怀高雅,不落俗套,若不是现实压迫,一定会成大器。
可给你完全的自由,你敢要么?给你百分百的选择权,你敢接吗?让你从现在起,独自主导人生,你敢试么?
这意味着以后的所有结果,无论好坏,你都无人可怪。
我们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只是我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怪野风太凉,高攀不上,何尝不是人太茫,承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