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恺阳旋开把手,走进了门,突然猛地踢了一脚一侧卫生间的门。门“嘭”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反弹了回来,又狠狠碰上了。
原恺阳大吼一声:“快出来。”
闵永曾一回头,急忙往后退。
卫生间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痛苦呻吟的声音。
两人退出了门口。
“你怎么知道里边有人的?”
原恺阳看着前方,低声喃语:“你就不能多张个心眼,哪有逃跑还往死路上跑的。”
“那你也太牛了。”
“少扯淡,我也只不过试这么一下,没想着真蒙着了,多张个心眼没坏处。”
但没想到,走廊两侧的一些门打开了,出来了五个人。
“操。”原恺阳推了一把闵永曾,复又冲进了房内,背身倚上了门。
“你搞定卫生间里的,我对付房里的。”
“怎么搞?”
“你还想怎么搞?”原恺阳盯着马尾辫的人慢慢靠了进去,他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紧身的衣服,束勒出肌肉的线条,她瘦长的脸,长下巴,即使说不上漂亮,也算是英气逼人。
她大声喝着:“你别过来,你们想干什么?”
“我倒要问你们想干什么,给我们设了一个套,引我们往里钻。”
“是你们先闯进来的。”
“这算是你们家吗?凭什么我们不能进。”
“我们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这姑娘的气势丝毫不亚于男子,尽管原恺阳咄咄逼人,她也一点都不示弱,右手横卧着匕首,如同一只猎豹般,摆出随时跃出的架势。
“这就是你们打算收拾掉我们的原因吗?和在八楼的人一样吗?”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啊——”那姑娘突然咆哮了起来,怒睁双眼,凭空划动着匕首。
原恺阳抑制住后退的冲动,将匕首横在胸前。
房外开始踹起了门,踢得乓乓响。原恺阳打心眼里感谢五星级宾馆的品质,结实的门板丝毫无伤,也不见门锁松动。外面的人鬼叫着:“你们敢伤他们,老子弄死你们。”“操,他妈的,再不开门,就搞死你们。”
这时闵永曾抓起一人推倒在进门处,原恺阳回头一看,是个三十多岁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留着鼻血,额头红肿,有点晕晕乎乎的样子。
“给他们回个话,也别叫人小看了。”
闵永曾诡笑道:“这还不容易。”
眼镜男的手被钳住往后一扳,便杀猪似地叫了起来:“疼啊,疼啊,放手,放手,啊,啊啊,啊……”
门外立刻没了嚷声。
“你们住手。”姑娘厉声呼喝,“我们没有伤害过你们。”
“这是什么?”闵永曾将一把菜刀扔在地上,“这就是你们的友好之道?”
“我们没有办法,你们都带着武器,我们必须保护自己。”
“我们有武器,但我们有要做什么吗?这个时候,谁不带把武器的,你们倒有意思,是不是,是个人就要搞死他?”
“胡说,你血口喷人。”
“得了吧你们,别装了,老子差点就着了你们的道,难道非要这把刀砍在我的头上才算数?我看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吧,挺训练有素的啊,还分工明确,有引诱的,有打埋伏的,还有截退路的,这不是要致人死地,那是要干什么?”闵永曾滔滔不绝,说上了瘾,逼得那女子一时竟回不上话。
“得了。”原恺阳打断了他,“谈谈吧。”
“我们现在占优势。”
“优势你个头啊,被包饺子的可是我们。”
那姑娘盘算着,手中不停地旋转着匕首的柄。
原恺阳摊开了双手,放平了语气说道:“放下武器,我们谈谈吧,没必要动家伙的。”
闵永曾低声问他:“你搞得定吗?”
“上次不是我救的陈莉。”
“悬。”
“这次不是有个够强的帮手。”临到这时,原恺阳还不忘揶揄他一把。
“你们放下武器。”那姑娘反而提出了要求,“交给我,我们可以谈。”
原恺阳泯然一笑:“你好像搞错情况,我可没有求你吧。”
“你们没得选择,情况对你们不利。”姑娘很自信,毫不示弱。
门外的一个年轻的男子叫了起来:“穆姑娘,你在里边没事吧?”
“暂时没事。我在和他们谈,让他们放下武器。”
“他们该对你不利,你就叫,我们就把门劈开,绝不让你受委屈。”
有了门外的人支援,这穆姑娘的底气似乎更足了,原恺阳却不以为然地说:“人多并不能解决问题。”
“至少这是我的优势。”
“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还搞不清楚情况,我们已经控制了一个人质,而你也在我们手里。”
穆姑娘轻蔑地笑出声了:“好笑,你别以为我是一个女人,就那么好对付,不信你试试?”
原恺阳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掏出了手枪,指了指她手上的匕首:“放下武器吧,我们谈谈。”
穆姑娘犹豫了片刻,缓缓将匕首放在了床上。
“扔到两张床中间。”他下了命令。
她也照着做了。
“我一个女人,你这算什么?”她一点都不服气。
“对付她还需要用枪吗?”闵永曾有点不削。
“谈判最重要的就是筹码,我们没筹码怎么谈?”
原恺阳手一松,把枪扔在了地上,摊开了双手:“这就是我的诚意,谈谈吧。”
为了化解她的敌意,原恺阳又主动伸出了手。穆姑娘犹疑着,谨慎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就像经常说谎的孩子一样,偶而说句真话时,老师那种将信将疑的眼神就是这样。
但是,穆姑娘也伸出了手向他走来,看她每一步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在接近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一样。
“放了他吧。”原恺阳回头对闵永曾说。
话音未落,一分神,只见穆姑娘一个侧扑,翻进了两张床之间,手枪被拾了起来,对准了他的胸口。
“你妹的。”闵永曾懊恼地说。
“你妹的。”原恺阳无奈地说,“我都这么坦诚了,你还是不信任。”
穆姑娘严肃的脸上射出的锐利目光直刺得他眉心发酸。
“这与是否信任无关。放了他,把手举起来。”她举了举枪,撑着床站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筹码?”闵永曾一脸苦涩。
原恺阳轻松地一笑:“你觉得我会把老底都揭给人家?”
“你们还在说什么?快放人,举起手来。别以为我不会开枪。”
“别理她,她开不了枪。”原恺阳十分淡定,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子弹,举高了手给她看清楚,“你以为我会把有子弹的枪随随便便地扔了?”
“这就是你的诚意?”
“大家彼此彼此。”说着,原恺阳又从口袋掏出了另一个玩意儿——一颗手雷,他诡谲地笑着:“你看,底牌可不止这些。”
“他们是亡命之徒。”那眼镜男惊恐地嚷道。
“他不会真干的。”穆姑娘仍然在坚持着。
原恺阳收回了手雷,坦诚地说:“这就是我的底牌。我们谈吧,也许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不是来找茬的,也对你们的地盘没兴趣,只是借个地儿看看周围的情况,如果你们不乐意,只要让平安地离开就行了。”
“八楼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穆姑娘仍然紧张地举着枪。
“什么事?”原恺阳一副无辜的表情,缓缓向她靠去,她没有再反抗,轻轻地放下了枪。
“原恺阳。”他伸出了手。
穆姑娘把枪放回了他手中:“我的诚意。”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