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雪中的少年
晓汐心语：别人为你做了什么事，你会觉得很感动呢？不同的人或许会有不同的答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也或许有些人从来都用不着也从不期待别人做任何事吧。
又一轮的月考结束了，342班已是人心惶惶。整个班都考得很差劲，班级第1名都跑到了全校200多名。家长群里也是唉声叹气，吵吵嚷嚷，虽都表示理解老师的辛苦、学生的压力大，却也是暗潮涌动。高三、高考，牵动着太多人的心。班里也流传着班主任秦老师已被校长单独叫去谈话，秦老师出来时脸黑得跟碳似的。“流放派”的周扬、阿美、何进也跌出了前五，晓汐倒是进步了1名，却与无进步没差别。所有同学都在想着“老秦”要发飙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周一班会课前，班长提前给大家开了个小会，要做好心理准备工作，不管“老秦”怎么批大家，都乖乖听着，不能再顶嘴。秦老师除了严厉些，一直都很民主，对大家很好。
秦老师进来了，所有学生起立问好后都低下头，乖乖地坐着，等着挨训。
“怎么了，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个脸色。蔫了？这可不像咱342班的风范呐。咱们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呐。来，抬起头，笑一笑，一群小憨憨。”
听到“小憨憨”三个字，同学们发出了轻微的笑声，紧张的心绪平静了些，纷纷抬起了头，虽然仍是一脸苦相，挫败感十足。
“同学们，我们应该庆幸这次是月考，不是真的高考，不然你还有第二次机会吗？拿出数学卷看看，你们这是专挑难题做的吗？简单题都是口算的吧？！难题会做，简单题算错，真是我老秦的好徒弟呐，说了你们多少次，不能眼高手低，不能眼高手低，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下好了，分数来打脸，教训呐，深刻的教训。你们也老大不少了，搁过去都成婚了，我不说了那么多了。孩子们呐，你们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操心，对自己负责呐，老师是你的拐杖，却跟不了你们一辈子呐。”秦老师说完这些，长长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开始讲题。”
这节班会课，大家都听得特别认真。“老秦”虽然没有训人，却胜过训人千百倍。因为大家都在反思，把“老秦”的话记在了心里，人大了就要学会为自己操心，不能再靠别人了，并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考好，给“老秦”争脸争气。
“那个周扬、穆晓汐、郑美兮、何进来一下办公室。”下课时秦老师点了他们几个的名。（阿美的全名叫“郑美兮”）
几个人灰溜溜地跟着“老秦”进了办公室，并排靠墙站着，低着头。
“周扬、郑美兮、何进，我知道你们自诩流放派，我一向主张教育从学生出发，让你们按自己方法学习，给你们一定自由，只要成绩好，也不怎么管你们。可现在不得不给你们提个醒了，这都跌出前五，逼近班级二十名了。退步太大了。还有穆晓汐，你看你的成绩，复习第三年了吧，忧着点吧。”“老秦”拿着班级成绩单在他们四个人面前晃着，四个人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怎么不说话？来来来，看看监控，一天到晚在后面交头接耳、嘻嘻哈哈啥。你们以为自己在那个角落，我就看不见了。”
“老秦”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晓汐，又说道：“穆晓汐，你没来前，也没见他们如此活跃，要不要把你换到另一个角落？还有周扬的成绩，19名史无前例呐。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秦老师，成绩是我们自己考的，关晓汐什么事。再说晓汐一直很用功，又安静，这次还进步了。”周扬一时急了，脱口而出。
“哟，这就开始维护了。”秦老师的语调怪怪的。
“秦老师，我们三个确实最近贪玩了些，反倒是晓汐安静，带动我们学习了。真的，我们这回一定收心，好好学习，报答老师你呐。”阿美声音柔柔的，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老秦”。
“嗯嗯，是的，秦老师，我们下次一定考好。”何进赶紧跟着说，又用手暗暗推了一把晓汐。
“是的，秦老师，我也会努力，不让老师操心。”晓汐也接上话题。
“行，看你们的表现。”秦老师终于松口了。
“好的，秦老师，那我们退下了。”阿美见势说道。“老秦”被逗笑了。学生们还是可爱的，若不是考试，真不想跟他们板着脸，一起愉快地玩耍多好。
从办公室出来，“流放派”又成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一帮熊孩子，只是心里多了份对“老秦”的承诺，不能辜负“老秦”呐。
“老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我们四个这可是共患难了，能一起经历高三高考，缘分呐，战友呐，多深的革命友情呐，你们都是我阿美珍惜的好朋友。”阿美很有感慨地说，又特别地先看了一眼周扬，又看了一眼晓汐。
“是啊”。“谁说不是呐。”“谁也打不散我们流放派。”大家纷纷同意。
晓汐一想到周扬、阿美、何进在办公室如此维护自己，内心就暖暖的。人的一生能得到二三个好友，夫复何求呢？
“下雪了，下雪了，快看呐。”靠窗的同学像发现新大陆般，激动地喊起来。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如春雷般令人惊喜。
洁白的雪花飞舞着，装点着这个败落沧桑的世界，并试图掩盖一切的色彩。雪下得愈发得大，如飞瀑般倾泻，很快就给地面盖上了一层棉被，送来冷静的温暖和白色的光芒。
“多好的天气呐，下了课，打雪仗去。”阿美扭过头来提议。
“好好好。我也去。”何进赶紧附和道。
“周扬、晓汐，你们去不？”
“好啊，是时候舒舒筋骨了。”周扬答道，又看了一眼晓汐，问道：“晓汐，去打雪仗吗？”
“我不想去，我要把这套题写完。”晓汐看了一眼题，又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
“去吧，晓汐，人多才好玩呐，回来我和你一起做题。”阿美把晓汐手里的笔拿掉，又拉着她的手，十足的诚意。
“好吧。”晓汐点点头，其实她也很想出去玩。
被雪覆盖的操场和平时大不一样了，一个字“白”，两个字“干净”，三个字“美得很”。很多同学已经玩得不亦乐乎了。在高三繁重的学业下，能出来见见雪、打个雪仗，真是世间最奢侈之事了。
周扬和晓汐组成一个战队，周扬是主力，阿美和何进组成一个战队，阿美是主力。双方火力进攻，在雪白的世界里多的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和海量乐趣。
晓汐的战斗力太差了，周扬便不自觉地挡在晓汐前面，挨了不少雪球，除了冻得通红的脸，浑身是雪，活似一个真人版雪人。有那么一瞬间，阿美看到周扬如此为晓汐挡雪球，心中竟有些不悦，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一只被困住的黑天鹅在邪魅地起舞。她找到个机会，趁周扬不备，猛地扔了一个雪球，就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晓汐的脸上，晓汐一下捂住脸，坐在雪地上，默默地流眼泪，周扬立刻蹲下，安慰晓汐，别怕，叫晓汐放开手，看看伤得怎么样。
阿美和何进赶紧跑过来，看到晓汐头上红肿的包，阿美立刻就后悔了，刚才怎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我是怎么了，阿美使劲掐自己的手，叫你不听话。她赶紧跟晓汐道歉：“对不起，晓汐，我……我不是故意的。”
晓汐缓了一下，半开着玩笑，慢慢说道：“没事，阿美，我还好，就是刚开始疼，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哈哈，我还以为我要毁容了。”
阿美又看了一眼周扬，周扬也看了一眼阿美。在周扬的眼中，阿美读出了，对晓汐的关切，还有对自己一丝丝的埋怨，而这股埋怨因为友情因为时间不会爆发，还会被冲淡。而此时此刻她多希望，周扬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无地自容，也好过他对她此刻的冷静克制。
三个人拥着晓汐回到了教室，晓汐坐下后才发现一直戴在手上的银镯子不见了，一下子趴在桌上哭起来。记忆翻滚，她想到了过世的奶奶，如果奶奶还在，看到自己哭，一定会带她去买个冰糖葫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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