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攻城略地,刘宋节节败退

刘宋将领沈攸之从彭城败退时留下将领王玄载驻防下邳,沈韶驻守宿豫,睢陵、淮阳等地也都留下部队驻守。当时,申纂驻守在无盐,刘休宾驻守在梁邹,房崇吉驻守在升城,张谠驻守在团城,还有王整及肥城等地的驻军,全都拒绝投靠北魏。

北魏派长孙陵等人领兵进攻青州,慕容白曜(前燕皇帝慕容皝玄孙)率领骑兵五万人继续进发作为后援。慕容白曜抵达无盐后,想要攻城,部属将领们都认为攻城的器具还不完备,不宜马上进攻。

郦范持不同意见,他说:“我们用轻装部队远途偷袭,深入敌人领土,怎么能做久留的打算!而且申纂一定认为我们来得太快,还来不及围攻,所以没有戒备。如果现在出其不意,可以一战而胜。”

慕容白曜说:“你的主意很对!”于是率兵假装撤退,申纂果然不再戒备。慕容白曜在午夜时分进行部署,凌晨,向无盐城发起猛攻,早饭时分即攻破。申纂逃走,被追捕生擒并将之斩首。

慕容白曜本打算将无盐全城人一律当作战利品赏赐给部下,郦范劝说道:“古齐国地区历来地势险要,应当有长远的经营计划。而今,王师刚刚入境,人心还没有归顺,城池相连,都在互相观望,都有固守不降的志向,假如不以恩德和信誉安抚他们,后面的城池不容易平定啊!”慕容白曜便把百姓全部赦免了。

慕容白曜修整完毕后准备继续进攻肥城,郦范说:“肥城虽然很小,但攻打起来很费时间,胜了不能增加我军的声势,失败则有损于我们的军威。他们看到无盐城被攻陷的惨状,遍地死伤,也不会不感到恐惧,如果送去一封警告信,他们即使不投降,也会四处逃散。”

慕容白曜依计而行,肥城果然崩溃,北魏大军得以缴获栗米三十万斛。慕容白曜赞许地对郦范说:“这次出征,如果没有你出谋划策,三齐之地怕是不能平定。”接着又夺取了垣苗、糜沟二城,十天之内,连克四城,霎时间声威震撼齐地。

房崇吉能作战的士卒不过七百人,却一直坚守在升城,慕容白曜筑起长墙发动攻击,自二月份攻打到四月,才攻陷城池。他对这么一个小城誓死不投降的行为大为愤怒,打算把城内百姓全部活埋,韩麒麟劝阻说:“眼下强敌在前,而坑杀他们的百姓,恐怕从此向东,各个城的人都会坚守,无法攻克了。军队出征太久,粮食吃尽,外面贼寇乘机进攻,这可是危险之道。”慕容白曜这才对百姓慰问安抚,使他们恢复正常生活。

房崇吉只身逃亡,他的母亲傅氏及申纂的妻子贾氏,与北魏济州刺史卢度世(崔浩的外甥)原来是表亲,不过关系早已疏远。等到傅、贾二人被北魏军俘虏后,卢度世对待她们十分恭敬,生活供给也非常优厚。

崔道固关闭城门抵抗北魏军队,沈文秀却派人向北魏投降,请求派兵增援。慕容白曜打算派兵前往,郦范说:“沈文秀的家族和祖先坟墓,都在长江以南,他掌握重兵数万,城墙坚固、武器精良,他强大时可以抗战,打不过也可以逃走。我军尚未逼近到他的城下,他也没有燃眉之急,有什么可怕的,竟然请求我们派兵增援?并且,我看他的使节,眼睛一直往下看,脸色惭愧,说话既啰嗦又胆怯,这一定是心怀奸诈,想引诱我们走进圈套,不可轻信。不如先夺取历城、盘阳,再拿下梁邹、乐陵,然后慢慢向前推进,不怕他们不屈服。”

慕容白曜不以为然地说:“崔道固兵力单薄,不敢出战,我们可以通行无阻,一直抵达东阳,沈文秀知道自己肯定灭亡,所以望风投降,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郦范苦苦相劝道:“历城兵力雄厚、粮草充足,根本就不是早晚就能攻克的。沈文秀雄踞东阳,是各城的根本。现在派兵太多,则无法攻打历城;派兵太少,又不足以制服东阳。如果前进遭到沈文秀的抵抗,后退又被各城联军阻击,腹背受敌,绝对没有安全的道理,请您再三考虑,不要落入贼寇的圈套。”慕容白曜这才停止,而沈文秀也果然不降。

北魏尉元上书朝廷说:“彭城是贼寇的重要基地,如果不驻防重兵、储存粮草,就无法守住。如果我们的军用物资丰富,就是刘彧出动全部军队,也不敢窥伺淮河之北的地区。”

又说:“如果贼寇想要攻击彭城,一定经由清水、泗水,穿过宿豫、下邳。如果想攻击青州,也要从下邳顺着沂水,穿过东安。这几个地方,都是贼寇用兵的要地。现在,如果我们能先占领下邳,平定宿豫,驻防淮阳、戍守东安,那么青州、冀州各个据点便可以不攻而破。如果这四个城池不肯屈服,那么即使攻破了青州、冀州,这里的居民百姓回望刘彧,仍怀侥幸心理。以我的愚见,应该召回逗留在青、冀二州的军队,先平定东南地区,断了刘彧北伐的念头,清除愚民们回归南方的愿望。使他们明白:夏季雨水虽大,却没有河道可走;冬天陆路虽通,却没有高大的城墙可以用来固守。这样,淮河以北的土地就可以占领。暂时的辛劳,可以换来永久的安逸。兵贵神速,时间长久容易发生变化。如果进入雨季,对方因河路畅通,得以运送粮食,增派军队,我们再去进攻,恐怕淮河两岸居民将改变立场,青、冀二州仓促之间也就难以攻克了。”

沈攸之亲自运送军粮到下邳,北魏军队不断派清水、泗水之间的居民向沈攸之谎报说:“薛安都打算回归朝廷,请求派兵迎接。”副将吴喜相信了,请沈攸之派一千人前往,沈攸之坚决不同意。

不久,通风报信的人越来越多,吴喜坚持派军,沈攸之就把来报信的那些人集中起来,宣布说:“各位既有这份诚心,如果有能与薛安都的子弟同来的,我就任命他为本乡本县的地方官,满足你们的意愿。如果不能,就不必跑来跑去。”那些人于是一去不复返,沈攸之命陈显达率领一千人进驻下邳协助防守,自己则返回基地。

薛安都的儿子薛令伯,在梁州、雍州之间纠集了数千党羽,攻陷郡城,雍州刺史刘休若派张敬儿击斩薛令伯。

宋明帝再次下诏沈攸之攻打彭城,沈攸之则认为清水、泗水干涸,粮食不能源源不断地供应,坚持认为不可采取军事行动,派去的使节往返七次之多。明帝大怒,下诏说:“你春天请求出兵,我怕士兵疲劳,况且去年刚败,士气低落,没允许。现在你就不肯出兵了,你若不去,就让吴喜独自去好了。”沈攸之只好同意出兵。于是在八月,由沈攸之代理南兖州刺史,率军北上,由萧道成率领一千人进驻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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