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夜里我都无法入睡，倒也不是失眠了，就是很难快速的睡着。脑子里一直想东想西，什么奇奇怪怪七七八八的事情都能冒出来。最关键的还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是让我焦头烂额了。
下午，我特意去了趟医院。若不是因为我思想上表现的相当冷静，医生那边怕不是就要给做一个重度抑郁的判断了。我的室友看到诊断书以后，强烈的建议我向公司申请假期，带薪长假的那种。我只是觉得室友想多了，公司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录用其实就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我可不奢求他们高层对我还有什么关照，我怕受宠若惊。
室友在几经叮嘱我注意休息后上班去了。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但这时脑子里又开始想一些奇怪，令人费解，害怕甚至觉得颤栗的东西。
你说，人做梦是潜意识里的反应吗？人的梦会有多真实呢？我到了医院里根医生说，我的梦太奇怪了，太真实了，太荒诞了。我对自己做的梦感到深深的害怕。
刚开始，我闭着眼睛，身体蜷缩着，侧躺着对着墙壁。我们是住的公司派发的公寓，床是靠墙的那种双人床。我睡上面，室友睡下面。那天晚上，我对着墙睡觉，闭眼。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着的，准确来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或许睁开眼的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睡着了，之后看见的事情应该就是所谓的梦境吧？
墙壁，刚开始就还是那个熟悉的墙壁。但慢慢的我似乎面对的不是墙壁了，而是遍布藤蔓荆棘的墙壁，但那时候的我却不觉得奇怪，也不害怕，很是从容淡定。或许也是无法动弹，看不清楚墙壁上的细节，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后来只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掌还是藤蔓从我的身体外面扯开了我的皮肤，从我的皮下扎进去了，在我的身体里游走。那一刻，我才惊觉害怕。
那似有似无的东西，不明形状的东西，从我的肚皮攀上我的肋骨，它像是抚摸一件艺术品一样，在我的肋骨上摩擦，我时刻感受到它爱抚带来的瘙痒，来自骨头里面的瘙痒。就宛如我的内脏并不存在，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具空壳一样，它钻了进来，像找到了一个家，它开心，它雀跃。直到它攀爬到我的脖子，渡过我的喉咙发现了我。只是一瞬间，我就感受到它极度的不满和愤怒，那个似是而非的东西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一双难以反抗的用力的双手，透过我的棉被，我的皮肤，像抓住了我的脊椎一样，掐紧了我的脖颈，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无法呼吸。
我难受极了，窒息感一遍一遍的涌上来，喉咙和肺部生疼生疼的，我张嘴想要求救但似乎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奋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但我的双手像是被什么镣铐给锁住了，又或是那一刻我的双手就不属于我，我无法操控一样，甚至那时我都没有感知到自己双手的存在。
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我觉得自己即将窒息而死的时候，我的窒息感消失了，我再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里有一双手，甚至是自己的双手。
但我依然还是面对着那座墙壁，藤蔓与荆棘都在。它们之间的缝隙漆黑无比，就像这道藤蔓构成的墙壁很厚，又或者这堵墙壁后面有什么东西或者是崭新的世界?我带着好奇心，伸手想要扒开一根藤蔓，看看这缝隙之后的究竟是什么。但就在我伸手碰到藤蔓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藤蔓的后面似乎有一颗红色的眼睛还是宝石，但更像是眼睛。它在我扒开它的遮羞布一刻，闪烁了一下，随之一股强大的吸力穿来，似乎想要把我吸入其中，那些藤蔓上的荆棘这一刻也都变得各位锋利和尖长。我的一只手紧紧抓住床头的栏杆，但我身体已经被这股子吸力倾斜了身体，很快，我的一只腿就落入了深渊，荆棘划过我的腿，刺痛感传来，无比的疼痛，那一刻我怎么能相信那是个梦?
我急忙的大叫，呼喊室友的名字，但那时我似乎处于一个空匣子里，我的声音刚刚从我的嘴巴里出来就离开被弹了回来，感觉就像是在地下车库里一样有清晰的回声，又像是在半真空环境里一样空气稀薄，声音传到一半，不，甚至是刚离开几厘米就断开传播。但我不止听到自己的求救声，还听到了自己的室友起床喊我上班的声音，我明明对着那恐怖的深渊，眼前前又能看见自己的房间，能看见室友在电脑面前打卡的身影。但我尽管一直都在奋力的呼喊室友的名字，但他仍然听不见，只有他忙碌的在电脑面前一遍一遍打卡重复的敲打键盘的背影。
一瞬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似乎挣脱了出来，我蜷缩在被子里，冷汗直流，什么藤蔓与荆棘都一瞬间消失不见，只有我满头的大汗，和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直跳。我又一次紧紧的盯住墙壁，许久，我颤抖的的从被子里伸出手缓缓递到墙壁的面前，然后下定决心了一样按在了墙壁上，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终于是喘了一口大气，急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冷空气一下子遍布我的全身，让我浑身鸡皮疙瘩直起。这时我才觉得我居然还活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室友走到我的床边对我说刚刚老板让我下午去开会，不要迟到。我连忙追问，我刚刚有没有喊他，室友觉得很奇怪，他说我一直在睡觉，似乎很累，因为我从来没有一觉睡到大中午的习惯。所以他认为我可能最近真的累到了，因此我好不容易睡得这么香他就没有喊醒我。但我没有管这些，只是问了好几遍，确定我刚刚真的只是在睡觉，真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或者是什么反常的反应吗？室友觉得奇怪，但还是一再肯定了刚刚我的确只是在睡觉，而且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反应，硬要说奇怪，就是像我这样固定睡7个小时一定会醒的人这回居然睡了超过10小时。
我没有这么细致的回忆过梦境，虽然我很想相信这的确是个梦。但我腿上的一道长长的疤痕让我心里一阵后怕，我不知道这道血痕是怎么来的，不会是被那些荆棘挂伤的吧？
可后面我给室友说这事的时候，他已经在强烈建议我请假调休了，他一脸的担忧和奇怪告诉我，我腿上这个伤口是那天晚上睡觉前，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刮伤的，当时他说要去上点药，我还说没事。但我对室友说的情况没有一点印象，我只记得我下班以后开车回公寓，然后就直接是之后的梦境。这睡觉前发生的事情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感觉深深的懊恼。室友却觉得我是思念成疾，想家了，再加上工作忙乱，作息不规律，导致我出幻觉了。
但他好不容易处理完和威特夫妇的事情，现在也闲下来了，工时也够了，我也一样。虽然名义上是个小组长，但其实也就是帮上层跑腿的。
所以，我今天已经向上面递交了我的辞职报告。倒不是因为我对这个工作或者是老板高层有什么看法，还是他们对我有些种族歧视，并没有，恰恰相反我的老板对我非常友善，他很欣赏我的才华，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才华。
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当一条咸鱼，平凡甚至平庸的过活。想到当时跟我的父母说我准备回国，不在国外工作的时候，我的家人虽然有些欣喜，但还是一致的通过对我辞职回国这个决定斥驳。我爸是这么说的，好不容易在外面吃饭吃的好些了，为什么要回来？现在的社会太现实了，你能吃的了那碗饭，吃不了这碗饭的。我有想过，我一旦回国就真的是个废人，什么都不会，但我也在国外积攒了一笔可观的财富，有上百万的样子如果换算成人民币。
大城市我是不敢想，我就在老家租个门店不好吗？也能多陪陪父母。虽然我也不想最后匆匆找人结婚，但说不准我也能在家乡遇见自己合适的人。况且，我朋友最近招惹了一件麻烦事，这个地方是肯定待不下去了，像我们这种签署过保密协议的人很多地方都不敢收，并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怕出了什么事，自己会受牵连。更何况，我们都不是一个种族的，即便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歧视了，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它只是躲在一层薄膜后面，拿近了清晰可见，拿远了就模糊不清。
再加上我最近的状态，每天晚上都令我难以入眠，甚至有些害怕睡觉，基本在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努力的使我防空大脑，但这样有意的操控怎么能够入睡，一旦放松，脑子就像决堤的水坝。
回国前的一晚，我刚跟家里人通过电话，爷爷要开90大寿，父亲问我具体什么时候到，我说，到了估计也要隔离七八天的，父亲让我不要着急，离爷爷寿辰还有一个月，爷爷他还是老样子希望在过年的那一天一起过。这次辞职挑这个时间点回来也是因为这个，虽然我很不待见爷爷，但90大寿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过的，就说我自己，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90岁。
我朋友对我不待见爷爷感到很纳闷，他总是说他爷爷有多好，总是向着他。但我家就不一样，我本来一直以为我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很有钱，所以从小我就只想着能安安稳稳的当一条咸鱼。但后面我发现，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但他很穷，或许曾经很辉煌，但现在真的不够看。爷爷年纪大了，虽然坚挺着，但身体老化的很厉害了，七七八八的病也不少，为了不让老人家受刺激，生气，整个家族都陪他演戏。不过，即便是如此爷爷还是相当有威信的。
是10年前爷爷过80大寿的时候，我有幸参加了。那排场，真没的说，全家人甭管是哪家的，沾亲带故的，乡里乡外的，全都到了，我放眼看去大概有几百号人。到了吉时，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该坐的位子上，没一个人敢说话，安静的真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可别说是什么习俗，我那会快20岁的人了，我是没见过什么习俗在寿辰上这么整的。正正五分钟安静的像是生更半夜的地下车库一样，说句不好听的，我以为搞丧事默哀呢。
我还几次想问旁边的二叔，二叔都给我打手势让我不要说话，不要轻举妄动。那滑稽的样子，整的我想笑，但我努力憋着因为我看见了我妈那杀人的目光。直到，老爷子站起身来对着在座所有人鞠了一躬，我刚想下意识的道生日快乐，我爸从我身边早一步站起来，拿着酒杯举向高处，然后又举向爷爷，一饮而尽。二叔踩着我的脚，眼睛不停的眨。我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后面我就明白，我爸结束以后，每一桌上从面相上来看都是跟我爸一个辈分的挨个站起来敬酒，先是敬天然后再敬老爷子，这是说寿比南天吗？
百来桌人足足敬酒半小时，搞得像邪教仪式一样。完事以后，我以为终于能吃菜了，这菜可上了好久了，估计都冷了，再不吃可就不好吃了。看着最后一个人敬完酒，我就再也忍受不了，立刻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一是因为实在是饿了，二是我真的以为到吃饭的环节了。直到我在狼吞虎咽了几口以后，发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发现我爸我妈恶狠狠的目光。我急忙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诧异的问怎么了。爷爷冷冷的看着我说。
“没有家教。滚出去领罚。”
我脑子里是懵的，我只是吃饭啊，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我吃饭就没有家教了?
父亲拎住我的胳膊，格外的用力，一下子就把我拉起了桌，我扭头看向二叔，二叔一副自求多福的神情，看来他是也领教过。
小时候我不记事，本来之前要来一次的，但那会我犯了哮喘，大半夜的突然就觉得不管是吸的气还是呼的气都格外的少，甚至到后面有些无法呼吸，要很用力的呼吸才能使自己好一些。加上发烧，爸妈发现后立马就把我送进了医院住院抢救，花了很多钱。所以本来那次就要参加爷爷的寿辰的，但因为哮喘就搁浅了，这回的大寿就避无可避。虽然大家伙都知道我没有参加过，都说来的时候一定要和父母沟通好，二叔也说到地方给我讲一些事情，但那会我忙着高考哪有功夫跟他们说这些，本身就因为这种事情请假从学校里出来我就已经觉得影响我学习了，所以请假的时候我还明言告诉希望老师他拒绝我的请假，让我可以不去参加，可老师就是说，一个人能有几个80呢？去吧，多一天时间你也考不上清华。
到了祠堂，我爸让我跪在地上。我感到不解，我觉得这是封建教条，我不从。我爸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竹尺，让我伸出手跪在地上，我还是不从。我爸就突然踹了我一脚，直接就把我踹到了地上，拿着长长的尺子，往我身上打。打到我哭出声音，打到我求饶。我红着眼看着父亲，父亲眼睛也红了，打完以后他低声给我道歉。我只觉得可悲。
再回到饭桌上，爷爷看了我一眼。
“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了，我错了，不敢了。”
“你看看，因为你影响多少人。洪生，你说。”
我爸没有看我，只是伸出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用力的压低，一起低头，然后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错挨打，天经地义。”
其实我自己也挺迷惑的，我朋友听到这些那更是迷惑。我自己先不说，我朋友算是真正意义上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一个厦门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虽然说现在一些大城市，北上广这样的，丢块砖头估计都能砸死个博士，但对于我而言，对我们这些平常百姓来讲，一个厦门大学的研究生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样的家族教育我从不指望他能教育出什么样子的人来。但不得不说，家里靠这样的教育确实教导出不少能人出来。就单单是吃饭长辈不动筷，小辈不吃饭这一条还不够，只是那一天我单独领教了，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规矩，后来二叔都给我例句了几条。但这些规矩家族里的其他家庭很少遵守，只是在老爷子面前演戏。回到各自的家里，其实就和我们平常过活没什么两样了。
明天准备登机的，弟弟给我发消息说他大学要毕业了，现在为找工作发愁。我朋友说不嫌弃他可以安排个地方，去北京那边当个跑腿的，没什么实际工作，就是专门给关系户的工作，一个月5000块钱，还包吃住。我说算了吧，我弟那跟我一样不好好读书，没什么本事，还不上进，只有一点跟我挺像的，那就是想当条咸鱼。我是遭了苦，种了树，结了果，累了才想老老实实当条咸鱼，他这什么还没干呢就想当咸鱼，配吗。
按理来说，读书应该是家里长子读，像我们这种封建家庭应该算是基本规矩吧，这倒好，我当时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爸妈那天单独把我俩叫到桌子上，说现在家里的钱只够让一个人继续读书。我那会已经在等高考成绩了，我就傻了，意思是如果我考上了，但是没有钱交学费?我爸对着我说，如果你考上了，是好大学，那就你读，你弟就先放一放跟着我去做事，好供你读书。如果没考上，你就跟我去做事，供你弟弟读书。你看怎么样？你们俩是兄弟，谁读不都一样吗？
我弟弟叫荣河，荣字辈。他天生就不喜欢读书，但在画画上倒很有天赋，小时候不能说画什么像什么吧，但也有七分像。那天，爸爸开口说这事的时候，荣河就说让我去读书，反正他也不喜欢读书，费脑子。我当然是理所应当的认为本来就应该让我去读书的，我成绩在班上很好，这次高考的题目也不是很难，虽然不能说能有非常惊艳的成绩，但一定有大学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况且，弟弟不爱读书，成绩在班上也就是中下，虽然读书这种事情光靠天赋没有用，要努力，但有天赋的绝对能甩没天赋的一条街，至少能抵努力一年。最后，我爸看了看我俩说，那好，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荣海去读。荣河等你哥的成绩下来了，我们送他去大学了，你就跟我去做事。
那天晚上，我心满意足的睡觉了，我跟弟弟那时候是在一个房间睡觉的。弟弟喜欢半夜起来打游戏，关于这种事情已经被我抓到好几次了，那会还没有说只能供一个人读书的说法，所以每次逮到他偷偷起来打游戏我就会骂他一顿死的，爸妈打工挣钱不容易，买了电脑是给我们查询学习资料用的，你倒好用它来打游戏。那天晚上我半夜听到有声音，我揉揉眼睛爬起来，房间里有点蒙蒙亮，我下意识的就知道是荣河又偷起来打游戏了，我刚想说话，又突然卡住。
我没发出声音，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我看见荣河在和他的同学聊天，我偷偷戴上眼镜，身体慢慢往电脑的那个方向挪动，挪过弟弟的背影，看见聊天框。上面是说，今天爸爸讲的事情，然后弟弟就哭了，哭的很小声，在抽泣。我真的做梦也没想到，这种电视剧上才会发生的口是心非的兄弟礼让的装大方剧情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还这么阴差阳错的被我发现，最离谱的是，我竟然还心软了。
我从床上起来，跳下床想跟弟弟促膝长谈。就在我跳下床，抬头的时候，弟弟已经戴上了耳机，电脑屏幕里的画面也变成了游戏画面，好家伙，一键切屏的操作今天用在切游戏画面上了，以前被发现都是切到学习资料上的。我走到他跟前，他装作一个电竞人的样子，老神哉哉的拿下耳机看着我说，反正以后我又不读书了，打打游戏没事吧？我那一刻，本来想说的话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报复心理还是什么，我决定让弟弟继续读书。
后面我什么事情都没干，只想着让弟弟再好好的打一次游戏，不让他挂机坑队友，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和在游戏里大杀四方，脸上交织着五颜六色。我醒来的时候，弟弟已经睡了，我才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肩膀上披着一件大衣，臭小子，睡觉了也不喊我起来去床上睡。看着弟弟睡着的样子，我走出房间，父亲已经起来做早餐了，然后我把父亲手上的事情叫停，跟他说，我决定让弟弟接着读书。
父亲很惊讶，因为他知道我是绝对能考上的，弟弟又不爱读书，如果不是考虑到兄弟两人的情谊，我去读书是没得商量的。父亲很惊讶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去读书以后都会是我比较有出息。我则是说，我觉得我就算不读书，以后说不准还是会比弟弟有出息，至少也不会差。万一弟弟他读书读出个东西来了，也有出息，加上我出去做事也不会差，才是两全其美。若让荣河去做事，以他的性格做不成大事，即便我去读书有了出息我也不想后面还要有个拖油瓶。再比方说，荣河就算读书没读好，将来还会是个拖油瓶，但总归是读了书有了见识，比现在会强很多。父亲让我再仔细考虑考虑，我则是不想考虑了，因为我怕会反悔。父亲知道我说一不二，没有再说什么，后面我又嘱咐父亲先不要告诉荣河。
几天过去，我的成绩下来了，有很多学校我都可以选择。但我那几天已经准备好行李跟父亲去边境做事了，但是对弟弟却谎称父亲是去送我去学校看看，顺便在那边打份零工，等开学了就直接入读。弟弟感到疑惑，这录取通知书都没下来呢，你怎么知道你一定就考上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那是因为你哥有自信，他们不敢不要呀。弟弟看着我，然后抱了抱我说，那是不是以后就很久才能再见面了。说完，上去抱住了我，我也抱住了他说，是啊，你要好好的。心里其实在说，好好读书，哥我走了。
然后这一走，整整到现在，到荣河大学都要毕业了，我们俩都再没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