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散步,看到一小片果园。是几棵杏树,挨着几棵桃树。再往里还有,只是路灯的光照不进去,黑黑的深深的看不清。停下来看那繁茂的枝叶间有没有青涩的果子挂在那里。仔仔细细的瞧,是有的!在高处行人够不着的枝条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圆圆的绿色的果,高高挑挑的挂着,在夏夜的风里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气味,是毛毛桃青涩的若有若无的味道,要细细的驻足去闻,才能闻得到。
就忍不住停下脚步,在那一团涩涩的温润中坐下来,感受它,喜爱它。这种味道是那么熟悉,一下子回到小时候的院子,回到小时候院子里那几棵母亲种下的桃树旁边,仿佛那味道是在二十年前被什么细细的包裹了,在此时在身后的桃枝间“砰”一声打开,原汁原味的飘散开来。那时候树上的桃子真多呀,密密麻麻挨挨挤挤,风都透不进去。母亲也不去疏理它们,任它们无拘无束自由生长。快要熟的时候,个头大的凭着力气将那些小毛毛桃挤下去,挤下去,落一地的青青绿绿,桃树下的泥土都变成绿色。再后来,桃子熟了,依旧是满身的绿,不变颜色。端了盆子去摘,只捡软软的轻轻一捏,一打两开,露出里面丝丝缕缕的水红瓤,才叫一个面,才叫一个甜。
好甜的回味,不觉得自已笑了。又有些怅然。远离了乡村,在钢筋水泥的楼房丛林,哪里还有一方土地,去种下几棵毛桃树呢。
走过来祖孙两个人。小男孩牵一条我叫不出名字的褐色小卷毛狗,跑到树下欢喜的叫爷爷看桃子,小狗也急急的前边跑一下又落后边闻一下地上的零星几个小青桃,却不吃。爷爷打了手电,一棵树一棵树的看下去,小男孩就随着电光一步一步跟下去,探宝贝似的。夏天里夜晚的风细细的柔柔的,我的心也跟着细了,柔了。我在这个晚上尝到了二十年前桃子的甜,亲爱的小孩,你也会在二十年后记起某个夏天的夜晚,爷爷带你寻找一颗熟了的桃子的甜吗?
但愿我们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