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村进村总是看到那条狗,是黄狗,很普通的那种笨狗。走过它身边,有点打怵,唯恐它咬人。
它和它的主人——一个痴呆女人一起常在村头,她的家就在村东头。女人常常是笑嘻嘻地张着嘴,流着哈喇子,也不给过路人说话,狗有时在她旁边蹲着,眯缝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有时四下里跑跑,但从不走很远,像是看着她的主人。
女人来的时候不这样的,看着很正常的,长的也不丑,可越来变得越傻了,都说是吃了人贩子给下的药,才会这样的。
她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男的是三十七岁时才卖的她。那时,看她也就十七八岁吧。他是一个人过日子,父母早亡,人也到勤快,但是长的太矮了,再说也没有人管他的事。
自从女人跟了他,男的每天高兴地唱着歌出出进进的,第二年生了个儿子,更高兴了!
大约孩子四五岁的时候,女的看着不正常了,傻到系扣子也对不齐,衣服也脏兮兮的,每天也不知道干活,看到人就知道傻笑,也不说话,可只要看到她儿子就让他叫妈妈。听说去大医院看过,说是没有法子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条狗常和她坐在家门口了,她儿子都是男的带着出去做农活,放到家里他不放心。黄狗一天天长大,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成了她忠实的伙伴。
听村里人说,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收废品的,围着村子转了一圈,看到了傻女人,想带她走,当时,是农忙季节,村子里在家的都是不能干活的老人,傻女人又哭又闹,是黄狗又咬又叫把那人吓跑了,有干活的人回家正碰上看到的。那人说是傻女人的亲戚。
都说傻女人挂着儿子,不想走。看着是很傻的人,做了母亲也是有爱孩子的心。
有一天,天空乌云密布,要下雨了,人们都慌着回家,女人不知怎么大门也不关,在大街上到处跑,她男的回来才知道,狗找不到了,她在到处找。她疯了似的(其实这样的女人都说是傻子,和疯子不同)到处去找,最终也是没有找到!
后来,听说有下药逮狗的,只要一个胶囊夹在馒头里,狗吃了马上就睡过去了,逮狗的装到袋子里,拉去卖钱。
傻女人的狗丢失那几天,有好几家人家的狗都没了,看来是真的被逮走了。
黄狗没了,傻女人看着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