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院子《五》

李家院子的林盘,有一处让小孩子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那就是果树林。

这里生长着川西垻子上常見的果树:有桃树、李子树、板粟树,核桃树、柑橘、柚子树、柿子树,,,,,这些各种各样的果树,隨着节令的变化,次第开花,又次第掛果,直到成熟。

那时,李家院子的小孩子很多,总共住了七户人家,总人数四十六人,小孩子便有二十九人。(不包括我们家的上中专的两人)他(她)们最大的十五六岁,最小的一两岁,大的两个在城里或成都上初中或高中,最小的还正在呀讶学语。他们常常利用早晚时间,或是星期天,三五成群,或一人两人,前往果树比较集中的后门右侧区域,春回大地之时,梨树、樱桃树最先开花,接着李树、桃树次第开花闪朶,红一树,白一片地展現出美丽的身姿。那一拨又拨的少小儿女,手拉着手,肩並着肩,来了又走了,等几日,又邀邀约约地来,邀邀约约地去,如此反反复复,其实他们並非是来看花赏景的哟,他们是来看樱桃红没有?李子有多大了,桃子能否尝鲜了,梨变甜没有?一年四季,尤喜夏秋两个季节来得甚勤,比那竹林里的乌儿们次数光顾多得多,鸟儿们仅是樱桃,桃子,柿子熟了才会来的哦!

这批果树,当初集中在这遍地方,为了让这七户人家都能受益,土改工作队按照各家人口多少,把果树恰当地分给了各家户。

记得我们家分到了两棵梨树和一棵大李子树。树在竹林南端,离穿竹林而过的那条小河不远的地方。这三棵果树中,我最喜欢那棵李子树。它有着我的小手六把大小的树身,在六七尺高的地方分岔,长出三大枝桠,然后大桠分出小桠,小桠又分出小桠,总之当四月间时,站在它的树下,头上像有把大伞撑着,小雨时很难把衣服淋湿。

它的果子一般在五月端阳过后成熟,它的果子个大,颜色呈灰黄色,一口咬下去,核便自然脱落了,清脆爽口,清甜中帶点酸味。在这儿比较有名,每年能摘大箩筐两大挑。我母親年年在李子快成熟之时,每天都要带着那条大黄狗,精心看护李子树,有一天夜里,我母親稍在屋里多停留了一些时间,忽然听見大黄狗的汪汪的叫声,連忙朝后竹林里奔去,見一个黑影正爬上李子树,母親大骂一声,“那个龟儿子胆子这么大,老娘刚回去吃口飯你就来偷李子来啰”话未駡完,早把手里的晒衣桿朝那黑影摔了出去,把那个隔河院子的小伙子吓得跳下树便跑,慌乱中落进小河里,从此后,便没有人轻易敢来偷我家的李子了。

后来我母親五七年去逝后不久,没人给那棵李子树上肥、整枝了,再后来,那李子树便慢慢枯萎,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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