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长舌妇没讨着便宜,又是理亏的,被围观的乡邻劝了几句,就坡下驴烊烊的领着孩子离开了。经养母这一闹,村里的孩子就都被告诫不许欺负秦伟,说秦伟的娘会吃人!那些调皮的半大孩子就都吓得离秦伟远远的,怕被秦伟娘给“吃”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是没孩子敢再欺辱秦伟,坏处是除了哥哥姐姐,小小的秦伟便没有了朋友。
后来农村进行土改政策,大家不再吃大锅饭,土地分包到个人,挣多挣少除了上交给国家的公粮,剩下的便都是自己的,这一下子就让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儿。这两年养父学会了开拖拉机,他承包了村里的拖拉机,给村里的林场运输木材,每个月都能赚个一百元左右。养母不光侍弄自己家的地,还承包了村里的地,圈出来一块盖了猪圈,养了几头大肥猪,边上又弄了几只羊,说是给孩子弄羊奶喝,把那几年亏孩子的奶都补回来。奶奶的也会尽力的帮着干活,减轻儿媳妇的负担。爷爷编柳筐柳篮子也更起劲了,这个时候姐姐也七八岁了,也可以给爷爷打打下手,也有模有样的跟爷爷学编筐的手艺,顺便照看着还不懂事的两个弟弟,一家人的日子红红火火的有了奔头。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幸福的过下去多好?!可是秦伟的身世总能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心的,无心的闲话就像五月份的柳絮一样,或多或少的吹向养父和养母的耳朵里。他们本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直到渐渐懂事的女儿秦月站到母亲面前问:“娘,小弟是爹捡回来的吗?小弟的爹娘因为他残疾不要他了。你为了贪村里的棒子面才收养他的,是吗?现在村里不给棒子面了,你是不是很快就也不要他了?”几句话把养母气的又红了眼,抓着女儿胳膊发火,问:“你听谁说的?那个烂舌头的放的屁?”秦月被母亲吓得哇哇哭,秦明和秦伟见姐姐哭,也吓得一起跟着哭......
等养父回来,养母就组织爷爷奶奶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最后决定搬家!原因不必多说,当然是为了给秦伟一个安静的成长环境,也是为了秦伟以后的人生考虑。这一段往事,每每秦伟跟我叙说的时候,都忍不住落泪。他说,养父母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人到中年领着一家老小搬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养母向来是个干练的行动派,她一边以极低的价格卖了几头大肥猪和正在产奶的羊,一边托娘家的关系在烟台芝罘村找了一份当保姆工作。地里农作物长势正好,也被低价打包承包给了养父的堂兄弟。因为爷爷奶奶已经年迈不方便长途跋涉,便留守在了老屋,等他们在城里安顿好了再回来接。
秦伟在4岁那年便跟随养父母来到了烟台芝罘村(现在的芝罘区),养母给一户人家当保姆,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雇主提供了一个小偏院给秦伟一家居住,象征性的收取一点租金。养父最开始的时候寻了一个在码头搬运海鲜的活,在这个新的环境里没有人知道秦伟原来的身世。养母对外称秦明和秦伟是双胞胎,因为秦伟的身体残疾所以长的小了一些,对年幼的秦月也是如此灌输,所以懵懵懂懂的秦月自小到大是毫不怀疑秦伟是自己亲弟弟这件事的。
不久养母便跟雇主一家熟络起来,养母勤快细心,用烟台话说就是干活飒飒利利,对待老人非常耐心周到,雇主一家都非常喜欢养母,时间久了对养母一家的人品也了解了大概,便有心帮这一家人一把。于是男主人就把秦伟养父介绍到了张裕公司当了司机,不久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转正成了张裕公司的正式员工。如此一来秦伟一家的生活有了很大保障,没过两年就把爷爷奶奶也接来烟台一起生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