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双手抓挠脑袋，回？不回？万一又有什么阴谋呢？
如果他真的想找人背黑锅，为什么故意回避了故事的关键细节？
这个男人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
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使林兮手痒难耐，终于还是敲击了键盘。
“还行吧，就那样。你呢？”
“下了班回到家经常想起你。”
“哦。”
“那个医闹的事儿不是你工作的ICU吧？”
“不是……又跟你有关系？”
“咱们不说这个行吗？”
“那我们还有说的吗？你的过去于我而言，是一个谜。我稀里糊涂地走进了你有预谋的世界？”
“不是我对你有预谋，而是我用2、3年布置的世界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你……”
空气仿佛也随着两人的沉默而静止了。
“小不点，想你了。”
大叔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让我心绪很乱。现在苟延残喘，这段感情也只会不得善终。”
“怎么会？”
“我看不懂你。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你还离过婚。本身我就不看好自己的婚姻，而且一直认为男人比不上工作和自己靠谱。不苛求自己的婚姻能有多幸福，只希望不要像我爸妈那样隔三岔五弄得家里鸡飞蛋打。最好，不离婚。”
“我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是我？”
“你的怀抱，可以驱散我的噩梦。”
……
“我看你是离了婚，寂寞失落吧。”
“怎么可能，我和她早就分居了。你明天休息吗？我来接你好不好？”
“不。不。我，不想见你。”
“你还在生气？”
“我，很矛盾，很乱，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开始。”
“我不管，我现在开车过来。若你不来，我就在你小区楼下的小亭子里过夜。”
“疯了。你都快不惑之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年轻耍赖。”
“出发了。”
“冲动是魔鬼。”
“你是天使。”
……
在这等待的30分钟里，林兮内心十分焦灼。
她深知自己依赖那个男人，心里想着那个男人，可一旦开始，父母那里，世俗的眼光，年龄的差距，孤独的晚年生活，背后的非议，他心底黑暗的秘密，这些都是她不愿去面对的。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开始，还是彻底结束？
在纠结的内心里，懦弱、理智一直在与对感情的渴望激战，她犹豫不决。
明明是熟悉的铃声，却还是被吓得一哆嗦。
“喂？”
“我到了，下来吧，外面有点凉，今晚应酬我喝了一点酒。”
“喝了酒还开车，你不想活了？”
“三年前我一直这样想，但现在遇到了你，我想活着。”
“你醉了。”
“我清醒着呢，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联系的这一个多月，我本想再也不来招惹你，但内心想跟你在一起的冲动一直强劲地敲打着我。望着你干净和清澈的双眼，我能感受到宁静和纯粹，仿佛远离了尘世。你的小脾气，你生气撅着的小嘴，你大笑时月牙般的眼睛，敏感脆弱的神经，那些小孩子般的行为……”
“我，我觉得我们不应该……”
“快下来，不然我大声吼你名字了。”
“老神经病。”
林兮磨蹭着下了楼，看见大叔一个人坐在小亭子里，背影沧桑而落寞。
“大叔。”
林兮分明看到大叔回头的那一刹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闪出一点光亮，一种欣喜。
“小不点，你来开车好不好？”
“我害怕，马路杀手。”
“不是有我在吗？”
“我，我……”
大叔拉着林兮的手，把她塞进了驾驶位，摸着她的头说，没事。
那种宠溺而温柔的眼神是林兮不曾感受过的。
考驾照后很少开车，林兮本以为已经忘了怎么操作，可身体记忆还在，加上大叔的指挥，一切都很安全。
又是那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落地窗，熟悉的黑夜。
“先洗澡吧，等下我们好好聊聊。”
林兮把手机甩在沙发上，上班累了一天，泡个热水澡最幸福不过了。
大叔玩着游戏。
一个没有标注的号码一直骚扰着林兮的手机。
他犹豫着。
好奇心使他鬼使神差地按下接听键。
“宝贝，是我。我来向你道歉。你就让我在你那住一周，好吗？”
“你谁啊？是不是打错了？”
电话那端听见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双方都停顿了一下。
“这是林兮的号码呀，你谁啊？”
“她在洗澡，你为什么要在她那儿住？”
“他是我女朋友，你管得着吗？”
恰好，林兮洗完澡出来了，瞥见大叔拿着自己的手机在接听电话，立马生气地朝他嚷嚷：“大叔，你也这么大岁数了，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吗？你凭什么动我的手机？”
大叔以为林兮是因为心虚。
“为啥？怕我发现你有情人？”
“你不要污蔑我。”
“污蔑？给你，你情人给你打电话了。”
大叔把手机扔给林兮。
林兮很生气，甩给大叔一个不满的眼神，转身就朝卧室方向走，准备对电话那端的校友男开骂。
林兮刚一转身踏出两步，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她手中夺过手机，就一眨眼的功夫，手机已躺在地板上，屏幕全碎了，黑屏了。
“啊……”
这一切来得太快，林兮先是伴随着手机落地尖叫一声，接着泪如雨下。她惊恐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大叔，使劲儿往角落里躲。
这一幕唤醒了她童年的记忆。小时候的她面对着父母摔东西的声音，哭闹打架的声音，经常一个人躲在墙角抹眼泪。
她对这种场景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全感。
瘦小的她蜷缩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肩，渐渐哭出了声。
大叔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林兮，不知所措地走了过去。
泪如雨下的林兮看见大叔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害怕得想逃走，惊恐地望着他。
大叔想把她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来。
林兮害怕地对他拳打脚踢，连抓带咬，顷刻间，大叔手上出现了一道道抓痕，脸上有了红印。
大叔把小不点轻轻放在沙发上，跪在她膝盖前，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一只手拿着纸巾轻轻地擦拭眼泪。
林兮并不打算领情，继续使劲用拳头打他，想让他远离。
大叔看着林兮害怕、伤心、绝望、委屈的表情，心都要碎了。
“不哭了，好不好，大叔知道错了。”
林兮并不理会，反而加大了哭声。
大叔慌乱得不知所措，抓起林兮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抽。
扇了几耳光。
林兮透过婆娑的双眼看到大叔愧疚又心疼的表情，和那一道道鲜红的手印，突然用力挣脱了大叔抓着她的手。
大概哭累了，她双眼呆滞开始发呆。
一直双膝着地的大叔拉着林兮的双手，看着她，轻轻把头埋在她的腿上，嘴里重复说着，
“对不起，大叔再也不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