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乡思

我是何小盒

每次离家或者回家,大抵都是晚上。映照着这个城市的,只有匆匆往来的车灯和伫立不动的路灯,远处也会有模糊的大山的轮廓。家,永远都是这样一个让人提起都全身暖意的词汇。

“家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从远远的地方回来,哪怕身心俱疲,开家门的一瞬间,马上变得精神百倍,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光了。而离开却是悲情的,选择华灯初上的时候离开,大抵是害怕看这座城市看得太清晰而动摇了远行的决心吧。当渐去渐远的嵩山的轮廓,终于从我的视线中剖离,我明白,再次相见,大概已数月之后了。而离别却总是这么快,流光溢彩的城市似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黑魆魆的山野,星光交织着月光洒下来,也终于湮灭在灿烂的车灯里,只有远方的山野里有点点灯火,点缀着乡思。

我似乎听得到轻风撞击山谷的呜咽和着旁边的陌生人轻微的鼾声,如一场低低的悲泣。车轮还在滚滚向前,丝毫不会顾及满车游子浓浓的乡思。它只知道一批一批的带人出去,一批批的带人回来,不知疲倦亦不知离愁别绪是何物。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是李白的乡思,他尚有家乡的流水相伴,而我,却只有一段长长的高速公路和一截短短的列车。乡思啊,也跟着列车顺着长长的铁轨延伸去,是一条长长的线,一头系在心上,一头系在家里。

当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飞速发展的时候,就连离开都变的仓促和随意。想见面便能见到固然可喜,然而我们似乎也已失去离开的意义。对于家乡,我们也终究没有了原来的依赖感,里面也少了许多诗意的情怀吧!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相可见兮,永不能忘。”家,理应成为每一个在外的人的精神寄托。不仅是因为有亲人朋友,还有故土,故山,故水。登封大概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城市,小到盛不下我的梦想;然而,他又很大很大,大到足以让我心安定。在外求学的日子里,每到心情低落,便会念起它的种种好处来,甚至看到一个同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都会觉得分外亲切。然而一个地方呆久了,便要倦的。家,亦是如此,假期里呆上十天半月便觉得无聊,想要回到流浪的地方,踏上远行的车才会发现,真正能让你安定的地方只有家。

原来心心念念的想要逃开家的束缚,其实身体逃开了,心却永远也逃不开。世界那么大,你只是想去看看而已,看完了才发现万里河山,不及家中一亩多田。背井离乡,从来都不是我们心中所愿,可是当梦想与现实冲击的时候,我们大概依旧会选择让梦想先行。我大概此生是成不了大事了,格局太小,境界太低,但我却不会后悔。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竟觉得这是极好的思乡诗,古今咸宜。无论离开的有多快,总归要跨过山山水水去往另一方天地,看别家的灯火,睡别家的床,而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声音大概也聒碎了我们的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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