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爷病人稳定了一些后,听说我在医院康复,便也到这里住院康复。黄大姨每天店里医院家里三头跑,杨大爷的姐姐虽然过来帮忙,但是人都六七十岁了,语言不太通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生活习惯也很不一样,比如剩菜剩饭总舍不得倒,做饭舍不得放这也舍不得放那,在加上杨大爷过于依赖黄大姨,什么是也只认准她一个人,弄得黄大姨无数次想,要不送养老院算了,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
杨大爷还是不开口说话,最多也只咧嘴笑笑,医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们用每天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倾听别人半生或一生的故事,那些故事无不例外,都包含了过去无比的怀念和忏悔。
黄大姨爱吃杨梅,江山老家寄了几盒杨梅和几桶杨梅酒。千里寄杨梅,礼重情也重。我们无不例外分到了杨梅和酒。
回想起小时候吃杨梅都是在树底现摘现吃,杨梅自由简直不要太容易。现在的杨梅却是精致得包在塑料盒子里,再仔细冲洗用开水泡透,永远吃不出以前的味道,好像长大了什么就都变了,原来院子里的树一眼就望得到头,家门口的石头墙也没有那么高,我藏在石缝里的秘密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人生中的每一个时刻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就是我这样不幸几年,有时候我都觉得是弥足珍贵的,因为我因为这场痛苦的疾病认识了很多人善良温暖的人,也开始变得善良而温暖。
我想也许我们和那些伟大的文学家,差的不仅仅是流畅的文笔,华丽的辞藻,我们和他们之间差的是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以及洞察人世的慧心。
今天妈妈做了茄盒,还有不知谁送的竹筒粽子。妹妹问我一道物理题目,国歌大约有多长,我按照一首歌的时间在五分之和三分钟之间选择了三分钟,然而正确答案是46秒。想着这要是被网友知道了不得说我不爱国?赶紧在心里又记了一遍。
一天锻炼结束,在医院的停车场看到一辆车,车头上死了一只鸟,和一只蜻蜓,我们无法知道它们之间经历了什么样的恶斗。或者是什么人对它们下了杀手。我无从得知它们是如何成这样的,我也不关心这些,它们对于我,大概是像一片三叶草中偶然发现了一片四叶的,拍照然后兴奋一会,当做和别人的谈资,时间长了就只有手机相册还记得它们了。
谁会真正永远关心一只不知名鸟儿和蜻蜓的死活呢,我们有时候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蜻蜓或小鸟罢了,但是或许我们和它们又有些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