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吃药,所以变得很嗜睡。
房间里那束百合开了大半,绿萝的根大概又长了一厘米,窗外终于不再“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怜悯众生的天,也不再难过。”
我的熊娃娃朋友,掉了一只眼睛,我已经想办法给它补了回去。
没有眼睛,它便没有办法望着天花板发呆。执着如它,我不忍心。
而窗外那没有眼睛的家伙,却还独自在我房间里张望着,还在企图寻找他掉了不知多久的眼睛,和熊娃娃一样执着。
“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眼睛,离开吧。”
但他从来不听,只是和我的朋友一样,向来沉默,向来一言不发。我习惯了。
嗜睡这几天,我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大多关于过去,一闭眼,像回忆的东西就持续不断地以梦的形式在生活里重现。
梦和现实就这样被分成了两个世界,梦里不明白现实,醒来后也从来不再记得梦里的故事。
总归,梦向来不是好梦,十几个小时,自始至终都充斥着一望无际的孤独和悲伤。在告诉你,这个故事是个悲剧。
“我不喜欢悲剧。”
梦醒后,从一个世界醒来后,疲倦至极的我,感到昏昏沉沉,只剩下遗忘,遗忘掉上一秒的那场梦,遗忘掉过去,遗忘掉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带着麻木的遗忘,我奔赴了现实。
吃饭、说话、工作……被生活硬生生分离出来的我,看着自己一如往常地一如往常。
“被麻痹的思想和神经已经不再属于我,逐渐被剥夺的大脑也让人感到害怕。”
“虽然我害怕很多东西,但你要原谅我的懦弱。”
而这个房间总是太过安静,从来没有声音回答:
“在这个本来就艰难的世界里,我选择原谅你的懦弱。”
我常常忘记给向日葵浇水,它们被放在阳台上,死的死、活的活。因为注定看不见初升的太阳,所以常常在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里黯然神伤。
对这些原本美好的生命,我感到很抱歉。
“天亮了。”
很久以前,房间里的窗户就再没关过,窗帘也再没拉上过。
今天早上,熊娃娃不多见地成为我的枕头,我躺在它身上,想象它是大树,我是小树,想象它为我遮风挡雨,我孩童般依偎在它怀里的样子……
“我依然不喜欢睡枕头。”
虽然我知道,在地球自转一天、公转一年的无数个轮回里,大多数被时间推着向前的生命只存在该与不该的权利,然后等时间久了,日子长了,想和不想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向来如此。
但我不想睡枕头,我这一生,都不想睡枕头。
“这个安静的房间,你好。”
“今天和昨天一样,是个晴天,太阳已经照亮了城市的一边,仁慈的天,在告诉一些人这就是温暖和希望。”
“你的百合和绿萝需要换水了,你的地板和书桌又该擦了,你床上的床单又该换了,你不喜欢关上窗和门,你喜欢风吹进来的时候………我知道。”
这个安静的房间,一直都很安静,和我的熊娃娃朋友一样,和我的窗一样,和那个还在找眼睛的、可怜的家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