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有点大。我写它，自找罪受。
老家村里发生过一件事。有个老头儿是专业屠户，一次被人托杀一头老牛。牛，是耕牛，做了很多年活计的老家牛。
牛牵过来后，一直不吃不喝。下刀前，老牛看着屠户，竟然流了泪。在场看热闹的人，都说别杀了，可屠户为了挣这点钱，还是下了刀。不久，主户在抱柴时，不小心扎瞎了一只眼，屠户骑车掉进了坑里，摔断了拿刀的右手。
“万物有灵，何况牲畜？”这句话我是信的。我见到的屠宰牲畜的屠户，都是拧眉恶眼，歪瓜裂枣，一副邋遢，腌臜泼材样儿。小时候，我就不喜欢这类人，觉得他们是恶人。
长大了，我也被现实绑架。人吃牲畜，就像牲畜吃草一样，都被认作是食物链。荤素搭配是健康，各种肉类已经被习惯摆上餐桌，被人们造成粪便。
可我，仍然感觉不舒服，仍然心有忌讳。山东沂蒙山区爱吃炖土鸡。咕咕叫的活土鸡，被你指定，从笼子里掐出来，20分钟后，就能混着蘑菇，木耳，端上你的餐桌。我承认，味道鲜美，绝对是珍馐美味。但我，依然很少吃，我实在不擅长指定生死。
老家是保定府。保定府的驴肉火烧，天下闻名。酱驴肉还曾是朝廷的贡品，味道堪称一绝。天下吃驴肉，还能吃的这么好的，也就属保定府。外来人到了这里，都是兴冲冲地点点儿正宗驴火吃。
可你见过杀驴吗？驴是跟温顺的动物，比马更甚。一头驴被绳子捆绑，拉上汽车的气候，它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直到被杀死，温顺的驴一直都安安静静，不叫不闹。它平静的让你心酸，心颤，不要以为它死的安心，被杀掉的驴，眼睛都是睁着的。
我虽是保定人，却极少吃驴火，从不吃驴肉。无他，就是心不忍。把如此温顺，木讷的动物，剥夺生命，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我觉得这时候，人类还不如牲畜。
小区门口开了家羊肉涮锅店，主打招牌“活羊现宰”。他家门口有张桌子，上面总放着一张现剥的羊皮，桌子下是摊摊血迹，和成群结队的苍蝇。被剥皮收拾好的羊尸，挂在桌旁的木架上，食客随点随割，随烤随涮。旁边的地上，或拴或绑着几只活羊，目睹一切。每当傍晚，这里人气十足，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大快朵颐。旁边偶尔夹杂着几声有气无力的羊羊叫声，真是对人类绝妙的讽刺。这家羊肉馆，我从不登门，常诅咒它倒闭。
现在，烤鸡，烤鸭已经成了家常菜。农村人春节时候，也会杀鸡杀鸭。但是，你知道一只没被杀死的鸡的反应？一只没被杀死的鸡，耷拉着脑袋，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地乱窜。洒了一地的鲜血，最终一脖子撞在树上。它的痛和绝望，你能感同身受吗？那不是悲壮，那是恐怖。
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其实，口腹之欲已经害惨了太多的人。新冠肺炎期间，吃蝙蝠被顶上了热搜，迟迟下不来。那些挠首弄姿，故作姿态的吃蝙蝠的人， 他们还算是正常人吗？不过是脑子得了病毒的神级病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