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友是一名屠夫,在这饲料猪横行的时代,他的乡猪摊生意异常火爆,这使得他跟他的伙计小梁几乎每天都要到农村去走村串寨,联系卖家。
这天恰逢小梁朋友结婚,原本说好两人去乡下买猪结果只能王正友一人去了。跟人约好凌晨四点杀猪,他睡到三点半便起床开着小货车出发了。此去约半小时车程,时间应该刚刚好。
王正友虽然哈欠连连,但想到一天能卖完整头猪少睡点觉也是值得的,他抽出一支烟点上,朝着杨柳村开去。
快到杨柳村大约还有十公里的地方要经过一片杨树林,中夏的满月照着四周,树影婆娑,连树叶都清晰可见,因路况不是太熟,王正友不像国道那般,将车速慢了下来。
突然,前方路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见王正友的开过便站了起来,伸手拦车。
王正友心中惊诧不已,此时此地,怎会有一单身女子出现呢?而且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相清丽。
王正友心中虽惊,但他是一个热心的人,并且是个无鬼神论者,便将车缓缓停下,摇下车窗问道:"姑娘,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白裙女子似乎愣了一下,才说:"我是杨柳村的,在省城上大学,刚放暑假,火车晚点了,所以没赶上回村的班车,但是又特别想家,就边走边等,希望能搭到顺风车。 "
女孩的声音有些尖锐,听上去怪怪的。但这荒山野林的,一个大老爷们也可能心里毛,何况是个小女孩。肯定是吓到了。
想到这,王正友也就释然了,有些心疼的说:"快点上车吧,我正好去你们村,你家大人也是,怎么样也要派个人来接你呀,这深更半夜的,要不是我经过,你一个小姑娘家可怎么办!"
女孩上了车,道了声谢谢,就不吭声了。王正友见架驶台上放着一盒曲奇饼干,这是小梁买的,便递给她,还给了瓶娃哈哈水。"饿坏了吧?吃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女孩接过来,并没有吃,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然后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正友虽然才三十出头,但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见人家不想说话,也就不再多问,认真的开着车。
不多时,就来到了村口,能看见卖主家明亮的灯光,想必人家早就烧好了水,盼着他来。
突然前面有条小沟,车子过去时,车身明显的摇晃了一下,把放在后座的工具篮给晃倒了,杀猪刀什么的全给倒了出来,车内还能闻到丝丝血腥味。
一条大狗不知从哪里窜了 出来,对着车子狂叫,王正友稳住车,扭头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惊恐万分,
天!副驾驶哪里还有女孩的影子!冷汗顺着脸颊如雨流下,温透全身…
他不敢相信,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这种无稽之谈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不可能,不是真的!
王正友费力的停下车,全身瘫软的覆在方向盘上,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卖主见车停了却不见人下来,便和一个来帮忙杀猪的小伙子走到车边,见到王正友的异状,急忙拉开车门,两人合力把他扶进屋里,叫自己老婆给倒杯水来。
王正友接过喝下,心神也静了许多,便将自己所遇的事说了出来。众人听完,面面相视,脸色煞白。
原来,三天前,他们村一户人家在省城上大学的女儿在那片杨树林遇车货死了,昨天刚入土。
他们说也许是王正友的善举感动了她,一路相随去没害他,也有人说那些刀具长年生,带有煞气,她不敢下手。
也有人说,村里阳气重,恰好那条大黑狗跑了出来,把她给吓走了。不管怎样,王正友相信了一个事实,这世上确实有鬼神存在。
他全然没了杀猪的心思。只能等到天亮,叫来小梁。
回城后,王正友把肉摊转给了小梁,再也不做这早出晚归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