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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篇】
第十章 萧索
文 | 当年小师妹O藏鹿
所有的阴灵都消失了，世界归于一片沉静。
——就像从未曾显现于人间。
若非不是这漫天坠落的星光，若非不是所有人忧伤的目光，若非，不是眼前这永远不会睁开双眼的身体。
就如往常一样。
若湖静静地怵在陵虚谷的身旁。没有人移动，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天上地下，所有人都看着这萧索而羸弱的身影。
上天不语，后土不怜。
陆惊樕萧凉地站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哀伤痛楚笼罩胸口。眼见那个柔弱的影子垂落于前，自己却无法靠近无法承担，凄楚刻印于心头，如此无能为力。全身伤痕累累的尹拾也是满面凄然，悲哀之情溢于言表。而温逸羽心中的更是千番思绪，百味情愁。他的心头，是多了一份沉重。站在几尺开外，陵虚谷的几位平生挚友也是一脸落寞——这半生的潇洒，半生寂寞，再与何人回味，再与何人把酒当歌？
除了曾被蛋壳冰墙包裹过的陵家别院一息尚存，整个涟州城在白光火球的扫荡过后，几近沦为废墟。
所有的巨变都来自毫无预兆的瞬间，曾在案桌前、在花月下、在烟火中、在睡梦里徘徊的灵魂，带着他们全部的踌躇与怯懦，释怀与感伤，来不及行动的追寻和和触手可及的梦想，停留在这一刻，随遍地青烟袅袅而逝。
所有的雪松派弟子都在为这座凋落之城善后。
苏慕之走向一座小屋，虽知道里面没有人，他还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从案牍到木架，从炉火到床沿，直到确定空无一人，他才呆呆站了站，深叹一口气，遂转身离去。
依旧冷落。
御马行至远江边，一叶竹筏，江心泛去，往事层层浮现。
"白练重重，黛眉浅浅，雾漫水云间。
紫电宣宣，稠墨渐渐，长剑怀诗砚。
素手挑拨柳烟带，青冥处，鲛人画中现。
复掌仗篙，寻梦逍遥，不若缥碧芳踪。
凌波不懂君子意，催轻舟，擦肩远。
回顾璧人影，蒙蒙疏中雨，袅袅镜中仙。"
——《云月人物志·江上凌波》
黛眉依旧，烟波依旧，轻舟依旧，长剑依旧，如今回想，二十年前这场碧波江上相遇，是这仗剑男子一生最不经意的期待，与对天最无以复加的感恩。
一幕烟华，此生伉俪。
只是，总有些代价。
苏慕之登上岸，从淡淡黄土渐变到翠翠青坪，再到灌木成林。在青坪与灌木之间围出一个小院子，泥墙竹阁，满地铺满各种香草药材，青瓶带囊，还是从前模样。此时，一个老人正躬身将一勺药粉倒入石罐中，粉末轻轻腾起浅香。忽然看见一男子身影伫立在院门口，还是那打扮，还是那风度。只听那男子一声阔别多年的幽远：
“岳父......”
老人一阵愤意传上心头，好似多年无言的积恨涌上心头。正欲决然转身，将那男子永永久久留于冷漠之内，愧疚之中，可老人却发现自己竟迈不开步，动不了身，不知从何时起，曾经日日念念的愤意都已化作对子女无尽的牵挂与不舍，留恋与思念。
老人心中深叹一声，是人老了，心也老了，变得柔软与脆弱。
“慕之向岳父大人请罪……”苏慕之深俯首道。
老人不理会，想到女儿随这臭小子一走就是二十年，心中愤恨必是永不可解，只是二十年，林中的树都绿了又败了不知多少个轮回，自己心头这唯一的青苗不知如今是何造化。老人淡淡问道：“那丫头怎么样？”
“清倾很好，还是曾经小丫头一样，日日采花捣药，对药理痴迷得很。平日也注意将药方整理成册，每写一味，就叨念您一声……”慕之见岳父有了回应，赶紧道。
老人半声不响地哼一声，心中暗暗念道：这混小子又在胡说八道，那丫头会写书，鸭子也能飞上天。就是这张口蜜腹剑的嘴把我女儿哄跑了，现在又来哄我。老人虽心中捣鼓不断，但却是丝丝甜意盈上心头。
“我说这几日感觉天空格外刺眼，原来有贵客。你这般贸然光临蔽舍，莫不是那丫头闯出了什么祸事收不了摊？”老人心知有苏慕之这等人物在侧女儿素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看他安如完卵地杵在这，到来，必然有个由头。
老人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那倒没有，” 苏慕之一阵踟躇，倒不知先说哪件事。“清倾往日只是在家研药，过着清静安宁的日子，除了平日挂念您也无其它忧心事……”话至此处，仿佛正有什么忧心之事撞上心头。他整了整心思，继续道：“只是怕求不得您的谅解，她又天性要强拉不下面子，不然，还不早来到您跟前，所以小婿此次也是做马前卒来了。”
老人又是一声哼，明知这小子十分话里八分假自己倒也信了七分。
“……其实小婿前来，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岳父大人。” 苏慕之遂把涟州覆灭一事细细道来。话必，老人又惊又疑，又伤又痛，一日离去，竟是永别！苏慕之安慰许久，待老人稍稍平复后，才缓缓继续说道：“陵公的…后事主要由祝洪悠和岳不知帮忙料理。过了这几日我们决定送若湖去雪松派，毕竟那也是她师门。只是要劳烦岳父做好她平日需要的药，今后由小婿送至雪松派。”
老友一去已是悲痛，今后还要常常见到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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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序章篇】就到这里啦，下一章进入【人情篇】，若湖的生活也将要进入新篇目，一起期待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