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不太传统,是个少见的艳阳天。正好,没有雨纷纷的天气为我爬山带来了便利。
我离家的时候,有两只肥嘟嘟的小狗围着我,在我两脚间打转。尤其是灰色的那只,跟着我不肯离开,直到一辆三轮车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四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了那座山下。也许我该拍张照片给阿斯和皮皮(我的笔友和她的猫)看,这是我答应她的,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山不高,但限于有限的体力,我休息了很多次才登上去。在令人脚步沉重的阶梯上,我发现一个现象:只有我是孤身一个。在上上下下的人群里,有的挽着爱人的手;有的拖家带口,还有的三五成群,不时传出几声嬉骂。也许是习惯了这样,我并未觉得不妥。现在,我已经到了山上。我吃了一份米线,还有半个不小心粘着辣椒酱的菠萝。当然,我也读完了那本书,那本只剩下结尾部分的《偷书贼》。故事的结尾有些悲惨,好在主人公的结局还能给人稍许安慰。不久之后,我开始下山。
也许,你觉得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不,事实并非如此。当你觉得快要结束时,其实故事才刚拉开序幕,至少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在下山的路上,有一条看似安全但没人光顾的小路。之所以说是看似安全,是因为好几分钟后,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在走这条路之前,应该先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先是疏松易塌的山疙瘩,接着是交叉生长的竹子。茂密的枝叶下覆盖着断坡陡壁,像是猎人为野物准备好的陷阱,潜伏在四周的长蛇毒虫也伺机而动。我已经处于一种错一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现在,这些竹子在我眼里已不再美丽,它们更像是被士兵举着,交叉在皇帝面前的戈。不同的是,当我靠近时,它们不仅不会自动让开,还要在我胳膊上留下几条划痕。就这样脚踩凌空的竹子,双手用力的推开挡在眼前的竹子,我努力的走着。有时我像是只待宰的猪仔一样,四肢被竹子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架在半空中,有时又会突然跌倒,顺着竹根稀疏的地方滑下一段峭壁。现在,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世上本无路。不过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看见了几块一闪而过的颜色,这意味着我终于找到了路。不过在那之前,我还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桩,我猜大概十几个人才能抱得过来。
在我走出来的时候,大概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了吧,头发,眼镜,衣服,坏了的鞋子里,连鼻子和嗓子也未能幸免,路人也用看野人一样的目光看我,但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我把这事告诉了我的姐姐(虽然是去年才有的,但以后年年都会在的姐姐),收到的一点安慰叫我稍微缓和了一些。现在,我也是阎王殿里走过一遭的人了。后来,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会不会我已经死了,坐在车上的只是我的灵魂,而我的身躯此时正被一根折断的竹子钉在那里,也许有一只蚂蚁顺着渗在泥土里的血迹找到了它们的晚餐。想到这,我还攥了一下手,还好温热的手心里还残留着些汗渍。
就快到学校了,我也已经安全了。迷失在山林里的画面开始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放。那时候山林里好像很安静吧,我似乎没有听到过鸟叫。除了身后滚落的土渣,好像只有我一个动物吧。那个巨大树桩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吗?逃出来的时候,我是抿着嘴笑的还是张着嘴笑的?
可能你会问我为什么不报警,那是因为我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想想吧,今天获救,明天就上头条,醒目的标题上还写着“震惊!!!国内某男子竟在山林里做出这种事”。放过我吧,内容太过羞耻,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我猜,你还有可能在等我最后的总结和说教。不,没有这些无聊的内容,平时的说教已经够你们受的了,今天只是分享一下我的经历而已。
故事到这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文章题目我还没有定下。鉴于这一切都发生在大蜀山的那个下午,所以我给它取名“我在大蜀山的那个下午”。
(这是清明节时候的作品,选择这篇作为首篇发表作品,是因为我也没写出过什么作品。第一次在这里发表,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