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巷落的温暖

袁泉在《朗读者》中说:“你在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或许是别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同样,在这忙碌的城市里,你每日相见的人,或许是别人想要倾尽一生照顾的人。

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每次微信付款时,显示刘**,暂且称呼他刘师傅吧。六十岁的年纪,瘦弱的身躯,在那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脸上,稀疏地藏着岁月的褶皱。夏季,通常是一条洗得已经分不清是黄色还是白色的短袖,冬天通常是一个棕色的外套,像很多老人一样,一层套着一层,而每一层看着又是那样得单薄。偶尔遇到降温的天气,他会多加一个黑色的包头帽。夏季,他通常会搬一个小马扎,藏在矮小而又稀薄的树荫下,试图躲避那刺背的阳光;冬天经常是双手,互相插在袖子里,站着在墙的后边躲着风,晃着身体取暖。

第一次是认识他,是6月回来,帮朋友代购了很多东西,因为脸部过敏,就在宿舍门附近找一家快递邮寄,正好看到他,后来因为邮寄的多,聊着聊着就认识了,每次经过宿舍门口,会相互打招呼。如果刚刚邮寄过,他会认真的说,“你昨天给我的,我晚上就交过去发了,没耽搁,应该很快收到”,脸上浮着认真而又负责的自豪。如果是邮寄了三四天,他见面打招呼时通常会说“你快递收到了吧,给你那快递挺快的,你查查看”。如果是没邮寄的话,看我出去他通常会说“去上课还是实习啊,这么早啊?”。他,一个带着善意微笑、朴实温暖的师傅。

即使不能网上填单只能手写,即使偶尔价格略高,即使不能立马到账运费险,但是每次邮寄依旧选择他家,不仅是因为他也是河南的,想要照顾他生意。更重要的是,心疼像父亲一样的堂堂七尺男儿,在外谋生时的慌拙。有一次,我在趴着写单子,一个长相白皙的姑娘撑着太阳伞,过来询问邮寄的细节,因为地址上没有具体到哪一个区,他一直在重复说要写到区,姑娘觉得商家给的地址没有到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填,就不想写,两人因为这个问题来回推拉的次数有点多,姑娘生气了,语气略重的回怼了一句。他像一个慌张的小孩,试图解释这是快递小哥一直给他的叮嘱,要写到区才能确保邮件正确邮寄。那一刻,莫名的心疼,看到了这个像父亲一样年纪的男人,在外谋生时坚持的努力和不知所措的慌拙。

后来,因为毕业季的到来,门口来了另一个收快递的阿姨,阿姨摊位在他之前,离宿舍门口更近,所以阿姨的生意更好。每次回来经过时,我会轻轻地瞅一眼,对比两个人的生意。由于女人天生的优势和招揽的热情,阿姨的生意明显比他好很多。所以经常看到他,站在门口,搓着双手,望着阿姨摊子前的人来人往,眼睛里透漏的好像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更多的好像是一种焦急的不安和,他不知道该如何招揽更多的生意,或许多一单生意,家里的负担可以轻一些,老伴今天可以吃的更好一些。面对这样的情形,朴实的男人也不知该如何获得更多的生意,只能靠最简单的努力和勤劳来弥补,就有了后来,每天早上7:30出门时他在出摊,晚上10:00还依旧静静地坐在门口,等待那些或许遗漏掉的,零散的客户。

看到这些五味杂陈,或许是因为他跟我们大多数在外拼搏的父亲相似,他们有着一样的年纪,一样的不善言辞,一样的只知道用最朴实的努力去多赚一分钱。奈何自己能力小,只能推荐更多的人去他那里邮寄,从而使他多一份收入,希望这些收入,可以使他在这寒冷的城市里,多一丝温暖。希望我们每一个在外努力的父亲,都可以得到陌生人的照顾,无关亲情,只因善意。

善意,总能让天涯漂泊的脚步得到最妥帖的安放。下了班车,路过好德,想进去买一个玉米,文汇路上有很多好德,钟爱它家的原因是阿姨每次都会把玉米须摘的很干净,而且会在玉米头尾都套上袋子递给你,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但是真的很让人温暖。所以每次进店的时候,会很开心的跟阿姨打招呼,无需多余的语言,只需笑盈满面。阿姨会很温柔的问你:“要大的,还是嫩的。“”都可以,听你的,你看着拿就行“,阿姨就像是家里的妈妈,永远担心你会饿着,一般会拿一个最大的给你。市井烟火里的亲切,是这个城市最暖的温柔。

那日,上海变了天,穿的有点薄,回宿舍去宿管阿姨那里取快递,签完字准备走时,阿姨说“你怎么穿这么薄,多冷啊,别感冒了,回去多穿点”,那一晚,阿姨房间的灯是暖心的颜色。同时,还记得将要离开上海的那一晚,再次经过那个房间,有一个姑娘取了快递出来,刚下台阶,“啊…”了一声,听到阿姨在里边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孩子”,门外的姑娘说“没事,就是出来有一个猫窜了出来吓到我了”,“哦,我以为你不小心摔倒了,没事就好”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关怀,但这似乎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种感觉,那种在寒冷的日子里,捧着一丝善意,带着微笑踏实地向前走的感觉。

无论到哪里实习,都会特别尊重那些保洁阿姨和保安大哥。你会发现每天上班时,有一个可爱的人跟你打招呼,善意地向你点头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当你钥匙忘记带的时候,保安大哥,会辛勤地帮你打电话联系总处,给你开门;当你快递到楼下以后,保洁阿姨会帮你带上来,当你请假好久没去的时候,阿姨会问你怎么了。细细感受你会发现,阿姨们在做这份工作的时候,内心是有一丝敏感的,是希望被尊重的。当你面对她们表达出辛苦和感谢时,她们会感觉特别温暖,就如同寒夜里你得到陌生人的照顾一样。在这漂泊的路上,希望我们可以拥有故乡的温暖,在城市之上,希望我们可以将看得见的温暖,传递给这些可爱的人。

街巷角落,茶马江湖,只需善意相顾,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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