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闻声一顿,本想拔腿就跑,可又怕如此显得做贼心虚,倒先露出马脚被人拿住了。因此只得停下脚步,权且听听这人要说些什么。
那人见凤九停住脚步,便慢慢踱步至她身前,然后粗声粗气道:“你是何人?怎么一听本君要找人就急着走?莫不是你知道什么线索?”
凤九隔着黑纱看清了眼前的怪人,只见他长相凶恶,眉毛与眼睛挨得极近,看着有一丝诡异与可怖,而且他的脸上隐隐透出青色,倒不知是中了毒还是天生体质异常。这人手持着一根颜色发黑的长棍,那上头还有不少的狼牙刺,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那怪人也隔着黑纱打量凤九,虽然凤九明知他看不见自己的容貌,还是心虚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见凤九不回话,那怪人不耐烦的欲伸手夺下凤九戴着的罩帽,口里还道:“鬼鬼祟祟的,定有蹊跷!”
幸好凤九反应快才躲过这怪人的一抓,而后怒道:“大胆!你是何人?这连荒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怪人嘲笑道:“王法又岂能限制得了本君?他连荒的王法也管不了本君!”
凤九不明白怪人意欲何为,便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怪人的眼睛眯了一下,衬得眉眼快成一条线了,道:“本君想怎样便怎样,你又能奈本君如何?”
柳大夫解围道:“瞧你也一大把岁数了,何必难为一个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
怪人嘿嘿笑了两声:“是人是鬼受本君一棍再说!”说着便手持黑棍要朝凤九劈来。
凤九慢慢闪过怪人的攻势,心里头觉得奇怪:承吞的手下绝对不敢对自己无礼,此人究竟是谁?便缓和语气道:“阁下一定有所误会,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柳大夫见他们二人真的动起手来,也忙劝道:“她的确是我的朋友,绝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可千万不要伤及无辜。”
怪人见柳大夫啰嗦得很便想给他点教训,于是一个仙法朝柳大夫指去。凤九心下大骇,生怕以柳大夫的凡人之躯抵受不住,便立即捏了一个仙障护住他,而后一个起飞跃出中安堂,免得再连累柳大夫。
怪人见凤九仙法不俗,又看她打扮隐蔽,觉得更为可疑,斥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也一个飞身纵出去。
凤九见怪人穷追不舍暗道麻烦,可也不敢与他正面起冲突,她现下怀了孩子,哪有力气同怪人开打,就算有力气也不敢真打,生怕把孩子弄出个好歹来。
凤九在回春街上左避右避,幸好这里人流量大,这怪人倒一时半会儿逮不住她。凤九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跑,一个不慎与行人撞了个满怀,竟将这头戴的罩帽也给撞脱到地上。凤九边低头去捡罩帽,边紧张的朝后往了一眼,看那怪人有否追上来。
果然怪人并未落后他几步,此刻已经举着棍子瞧见她了,并且声音明显带了怒气:“好啊!原来你就是白凤九!找得本君好苦!”
凤九听怪人叫出她的名讳,意识到因容貌暴露导致身份也暴露了。而这怪人这会儿的神色有些不正常,倒不像要把自己扭送给承吞、东华的模样,反倒像是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一般。凤九见状也不敢在原地耽搁,扔了罩帽就想赶紧跑。
怪人见凤九还敢逃,不禁骂道:“还想往哪里跑?替我儿偿命!”说着那棍子便冲凤九劈下来。凤九感觉到那兵器的来势后便急忙往左边一闪,然后就瞧见自己原先所占的方位那儿,一溜儿的街边小铺全部被毁的碎屑乱飞、一片狼藉。
那怪人见一击不中恼羞成怒,连着刷刷刷的好几棍挥出,引得凤九前后左右各个方位全部被砸了个稀巴烂。她自己也是浑身的碎屑,裙摆处也被劲风扫破,而那怪人也慢慢持棍走到了她面前。
知道自己再也逃不脱,而那怪人眼中的嗜血之意也越来越浓,凤九只得一步步往后退去。见那怪人似乎是决意要自己的性命,凤九不由得哀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我的孩子尚未出生……你放我一条生路……”
那怪人越逼越近,眼神里不见丝毫的柔和,而是道:“你不要怪本君心狠手辣,要怪就只能怪你偏偏要怪东华帝君的种!这个孩子非死不可!”
想这四海八荒与帝君结下深仇大恨的,似乎只有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熊罴精庄流,而且他的兵器好像就叫雷影棍,估摸着就是他手里拿着的这个东西。凤九终于有些明白过来,语带惊讶:“你……你就是庄流?你是来找帝君报仇的?”
“不错,现如今你死也死得明白了,下辈子记得给孩子投个好胎!”庄流阴深深的笑道,那笑容让凤九瘆得慌,那笑声更是将凤九完全包围,叫她逃也没处逃去。
凤九瑟缩的盯着庄流,巴望着他兴许能大发慈悲,放过自己一命。哪知凤九这副害怕的模样倒更引得庄流快意连连,高声道:“受死吧!”
说着一棍对准凤九的脑袋要劈下去,凤九再也无力抵挡,也没有地方可逃,只能闭目就死,心里凄然想道:“娘对不住你……”
凤九正等待着庄流最为致命的一击,却突然觉得被人卷入怀中,然后相拥着在地下翻滚了数十圈,还躲过了连连的追袭。
待两人终于在地上微微落定时,凤九终于睁开双眼,也因此瞧见了一个紫色的胸膛。闪过凤九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帝君来救她了,可为何这胸膛倒不如从前厚实,反倒感觉有些少年人的瘦削,帝君竟然消瘦了这么多吗?
想到此处,凤九抑制不住的朝东华的脸看去,可这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文昌帝君登泯!原来是登泯救了她!
登泯慢慢扶起凤九,问道:“没事吧。”
凤九还有些在愣神中,无意识的摇摇头。登泯瞧着凤九似乎似乎确实没有受伤,也放下心来。
庄流见凤九中途为登泯所救恼怒得很,大声斥道:“登泯,你竟然敢坏本君的大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登泯也不客气的回话道:“这里始终是本君所掌的连荒,凤九也是本君的客人,你自然应该要收敛一下。”
庄流气道:“不行!本君今天非杀了她不可!”说着又提棍向凤九冲来。
凤九见状急忙往登泯身后一躲,可那庄流才不怕登泯,仍要越过登泯攻击凤九,登泯只得出招暂时阻住庄流。可他的仙法与庄流相差太多,没过几招便即将败下阵来。登泯边缠斗边吩咐凤九:“别管本君,你快走!”
凤九却不动,一直担心不已的旁观。怎么说这登泯也是为救自己而来,若自己扔下他先走,倒显得自己无情无义了。凤九见登泯处于败势,只得狠狠心也加入战局,只可惜他们以二敌一也仍无胜算。
正吃力间,又一抹紫衣突然出现,并且双手搂住凤九,极快的旋转了几圈便将她隔离出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