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下,嘴撞在了墙上,霎时迷眼突睁,瞌睡清醒大半。在反射弧还未及时将痛觉传递到大脑前,满嘴的血腥淹没了感官,脑中迸出了第一个念头,糟了,门牙没了。
现实比想象的幸运些,牙坚挺依旧,只是上唇裂出个大口,血像找到个宣泄闸般,霍霍的顺“渠”流。据说冷水止血,于是就着漱口杯子,灌了几次水,来来回回的吐,直到血味淡下来。折腾完,差不多也醒全了,于是啪啪啪将浴室的墙灯顶灯浴霸全打开。霎时满屋明亮,这是见证真相的时候。作为主人公的我,屈着背贴着镜子努力瞪大个眼,以便看得更清晰些。不错,急救措施100分,血完美的止住了。
只见镜中,这嘴儿不受神经控制的轻轻撅了起来,唇上的纹路不见了,看起来像刚注射了胶原蛋白,温柔而弹力十足。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好吧,忽略美丽的词,现实是残酷的。
东邪西毒里的香肠嘴,配着蓬乱的头发,颇有种喜剧的效果。越想越逗,一时忘记自己有伤在身,这一咧嘴,刚愈合的口子就又扯开了。红与白,水乳交融,交相辉映,血盆大口什么的不过如此了。冲着镜子,抖了抖眉,这还真人如其名了,兔子,不就是三瓣嘴的。
很好,嘴通过这次努力,终于博得头筹,在五官里变得分外起眼来。只是,这不科学。于是,脑海里蹦出了第二个念头。我要上知乎,我要告诉群众,我要控诉电视剧里的情节演的太假了,男猪脚每次被揍为什么只是嘴角流血,明明就是会肿的。好吧,后来细想一下也淡然,如果真这般,想必女观众或是颜控们看着偶像这惨状估计就无爱了。收视率和真相哪个重要?得,咱还是艺术处理吧。
叹了口气,钻回被窝。我想我要毁容了,我的青春还没绽放就要凋落了。于是开始扳着手指算,从凌晨两点起,这个伤口要多久才能愈合, 是两周还是两月。会不会严重到需要买个机票去整容的地步。是该整个什么样的,保持原来的,还是换个流行的日式韩式。要是出去遇到熟人我该如何跟别人解释这个不是遭人恨咬的而是自己撞的。
思绪万千,困意浅,合上眼,撅着张益达招牌小龙虾嘴入眠。
第一夜,辗转反侧,分外不安。
我想我不能太显眼,我很低调,我是个普通群众,于是,第二日我决定戴上口罩。刚好最近禽流感流行,预防从我做起,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只是,这口罩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白,盘踞了三分之二的脸,显得愈加惹眼了,有点丧气,于是口罩战略以失败告终。
颓然,撒手一想,既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口罩君被我妥妥的收了起来,只是与人交谈时,我希冀着头发能披落下来多一些更多一些,遮住我的伤口。最好贞子状,那就完美了。
我想很多人是发现了,或者没有发现。我一直揣着想,若是人问起来我该怎么答比较好。结果十个人里只有一个说,诶,你嘴怎么了。而且还是好久才发现。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嘴这么敏感的东西,人家不怎么好意思开口说。于是,一切担忧都成多余的。身子一轻,就释然了。
忽然觉得有时候自己执着的东西,在别人眼里真算不上个啥。于是我也不遮了,开始板着脸,酷酷的说少少的话,对于出口常笑的人,这真是件艰难的事情。感知到要笑了,就立马用手按住俩颊,免得过多的情绪迸发导致肌肉活动热烈伤口再次崩开。唇齿都是血的冲着人笑,还是比较恐怖的。
父母经这个问题也进行了严肃的学术讨论,为什么撞在墙上的不是鼻子而是嘴,后来我解释说可能我是昂着脑袋在走路吧。我的嘴比眼高。受伤期间,正值朋友腿伤,于是本着慈爱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为了抚慰其,我将我的嘴特写PO给了她,号称比麻药还好的治愈系。最后有没有止痛我不知道,我想至少她每次看着都挺乐吧。你看,我多牺牲的。
除了第一天的慌乱,接受事实后,心境重新变得坦然踏实起来。来了就来了吧,又没有撤销键可以按的。小小的嘴伤或许给我化解了一场大难也说不定。估计是心态端正的关系,也或许是上天不舍得妹纸受难,于是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到写文的这刻,半层壳儿已脱了。
于是,我想,世界上,果然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伤口什么的,再深也会愈合的。 而你觉得天大的事情,别人眼里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事。 于是,想那么多做啥呢。
耸个肩。
Relax.
Carpe Diem.